內(nèi)容提要：中國的民主是當代中國政治與社會治理的亮點之一。建立在世界各國的實踐探索和理論歸結的基礎之上，中國結合自身歷史文化傳統(tǒng)與政治社會特征，形成了符合國情的民主制度。這一制度突出地體現(xiàn)在人民的廣泛深度參與，尤其是中國共產(chǎn)黨作為執(zhí)政黨在組織上的人民基礎，在實踐中的民意表達，尤其是人民群眾對于公共事務的監(jiān)督過程，彰顯了中國民主與人權的深度融合。這種深度融合了人權的民主觀念與民主實踐不僅豐富了世界人權與民主的思想理論體系和制度體系，而且在很大程度上對于民主與人權之間的關系、民主與善治之間的關系作出了較為成功的探索。針對此種探索的國際質疑甚至打壓，并不是真的為了提升民主和人權，而更多是一種出于政治現(xiàn)實主義的惡意抵制。為了真正實現(xiàn)世界更加良好的秩序，完善全球治理，應當倡導和推進民主文明的多樣性。
關鍵詞：民主 中國 人權 全過程人民民主 人權嵌入
一、問題的提出
中國的民主經(jīng)歷了長期的思想與制度探索，現(xiàn)已成為中國政治建設與社會發(fā)展的重要部分，也是全球民主探索和嘗試中的關鍵方面。當世界各國都在思考如何使人類治理變得更加良好高效的時候，中國用全過程人民民主提供了一份值得廣泛參考和深入思考的樣本。自中國共產(chǎn)黨成立以來，一直在民主的道路上探索。無論是在理論上批判和建構，還是在實踐中塑造和改進，中國的民主都始終著力于體現(xiàn)民眾的公共參與感；在公共事務和決策中，更充分地尊重民眾的意見。盡管在民主探索和實踐的過程中有過挫折、困難，但是，民主的方向從未偏離，民主的指導理念從未放棄。
中國民主的理論與實踐是學術界長期關注的主題。關于協(xié)商民主這個在西方產(chǎn)生的理論主張與中國的具體實踐相結合，引發(fā)了很多的分析和爭論。對于協(xié)商民主問題的研究可以說是中國民主理論的亮點。與此同時，基層民主的整體設計與具體建設方式也引發(fā)了很多論述，中國學術界對于黨內(nèi)民主問題也進行了系列研究，在法學領域，一些學者將中國的民主置于馬克思主義法學原理中國化的進程之中；有的學者從政治學或者法學的視角探討民主與法治的關系，尤其是中國民主與法治的正向互動以及此種相互促進的關系與中國國家治理、經(jīng)濟增長、社會公正之間的關系；有的學者分析憲法與民主的關系；有的學者則從立法和司法的維度思考中國民主的實踐，檢視中國將民主納入法律之中的方式；有的學者分析中國協(xié)商民主法治化的方式，特別是在部門法、基層治理中貫徹協(xié)商民主的方法。中國古典文化中的“民惟邦本，本固邦寧”“水能載舟，亦能覆舟”等思想使得中國特別注重民眾的輿論，所以在民主化發(fā)展的進程中，輿論導向也是中國學術研究的重點之一。這些研究對于理清中國民主的發(fā)展脈絡、認知中國民主的主導理念、探尋中國民主的特色實踐具有不可替代的參考價值。然而，當很多西方國家自詡為民主，卻將中國視為一個專政國家的時候，就特別需要鑒別真?zhèn)?、區(qū)分良莠，避免被錯誤的觀點所誤導，避免被西方片面的主張所迷惑。尤其在新的社會政治、制度文化發(fā)展背景下觀察中國的民主，解讀中國民主的格局和趨勢，在當前，具有非常重要的意義。
為此，有必要探討作為中國民主宏觀整體背景的民主思想理論，分析作為治理方式的民主所取得的成就和存在的問題，并在全球宏觀視野內(nèi)去理解中國民主建設所取得的成就和仍然存在的諸多不足，繼而展望中國實現(xiàn)更充分民主所應當遵循的原則和積極實現(xiàn)的手段。
二、中國民主發(fā)展的理念基礎
探索中國民主的邏輯前提是認清民主的一般概念，由此找到屬于民主的關鍵要素，剔除一些具有偏見性的文化粘貼在民主概念上的不準確標簽，從而形成一個明晰且能夠被全球各個國家廣泛支持的民主理念。中國的民主是在西學東漸的過程中出于對西方的制度實踐高度贊同和認可而予以引入的一種思想理念和制度模式。這也就意味著，在民主最初引入中國之際，中國的知識分子和政治家都對民主充滿了熱情，甚至在西方理論界對民主的實踐、民主真正的價值、意義和可能性出現(xiàn)諸多質疑之時，中國的理論家還在努力地探尋和挖掘民主之善。
(一)民主的核心內(nèi)涵：民眾參與公共事務
民主是一個含義豐富的詞匯。很多相互對立的政治主張和國家理論都自稱是民主的。從民眾最通用的詞典所作出的解釋，就能看出不同文化對于民主理解的差異。在中國的詞典里，民主是“指人民所享有的參與國家事務和社會事務管理或對國事自由發(fā)表意見的權利。我國實行社會主義民主集中制，人民既享有廣泛的民主和自由，又必須遵守社會主義的法制。”民主也“指人民發(fā)表意見、參與國家政治生活和國家管理的權利”。西方主流的詞典會將民主這個詞匯直接解釋為投票選舉代表、政府官員或者國家領導人。
有的作者用數(shù)千字的篇幅試圖對民主加以界定，列舉了各種與民主直接相關或間接相關的因素。但在筆者看來，這種過多的元素列舉，恰恰沖淡了民主的核心要義，很可能將法治、人權、公正、善良、平等都納入民主概念之中，而民主實際上是承載不了那么多內(nèi)容的。剝離掉各種不屬于民主的要素，民主這種安排最核心的特征是民眾參與公共事務。
(二)民主的核心要素：參與、表達、監(jiān)督
了解公共事務的方向與進程、針對公共事務表意、參與公共決策、監(jiān)督權力運行的方式與程度，反映了真實民主的全過程。有學者提到，民主是以社會為范圍的自治或自主，也有人提到民主具有廣度、深度等衡量方式。從理論上分析，“民主”這個術語主要可以從以下三個方面進行解讀。
第一，民主區(qū)別于非民主的界線在于立法、決策和施政的過程中是否有民眾參與。民主這個概念在古代中國的文化傳統(tǒng)之中沒有進行過理論剖析，也沒有進行過實踐探討。故而，民主的主要思想淵源來自西方。早在亞里士多德的《政治學》中就已經(jīng)對民主進行了界定。亞里士多德將民主與寡頭政治相對稱，尤其強調(diào)民主的實質在于公民對于城邦事務的參與。雖然在社會進化的過程中，民主有了諸多的形式，有了更多的理論分析，然而民主最關鍵的標尺從來沒有過變化。這種關鍵標尺是使民主成為民主而沒有變成專制或者其他形式的政治格局的關鍵。
第二，民主的主要特征是民眾在決策過程中有機會表達自己的意志，有機會對決策的過程進行有效的了解，有機會對必要的決策積極有效的參與，有機會對于公共事務的運行提供自己的觀察意見。在決策的過程中表達自己的觀念，既可以通過會議討論的方式，也可以通過在會議討論場外函件留言或者以其他形式發(fā)表觀點。對于決策進行參與，即意味著對那些確定以民主的方式形成的政策采取投票表決、舉手表決，或者其他任何適當方式的表決，提供最終決策的考量因子。而在實施決策的過程中進行監(jiān)督，即對權力運行的正當性和透明度進行常態(tài)的監(jiān)督。監(jiān)督還體現(xiàn)為到相關的場所去進行觀察，在觀察的過程中發(fā)現(xiàn)存在的問題并要求改正、改進、改善。
第三，民主還體現(xiàn)為民眾對公共事務的觀點與意見輸入獲得必要的回饋。當公民對于立法、執(zhí)法、司法等整體過程提出意見和建議之時，公共事務機構有義務進行認真審讀并予以反饋。這種意見和建議提出的方式同樣是多種多樣的。有學者認為，民主在出現(xiàn)了自身的問題而暴露出了一系列弱點之后，采取了類似于抽簽的方式。必須說明，抽簽本身并不是民主，它背離了民主的基本理念，也就是民眾參與和民眾表意。沒有這樣的參與和表意，就等于沒有民主。只要我們不能認定占卜是民主，不能認為彩票是民主，那就不能把抽簽看成是一種民主。抽簽只是在民主體系不能夠良好運行之時，在民主體現(xiàn)出自身的弊病和缺陷之時，所采取的替代性做法，卻絕不是民主自身。對這一狀況的正確認知，不僅有助于我們了解民主的邊界，也有助于人們知道民主體系所存在的困難。
(三)政治的時空定位：漸進完善治理體系
民主是為達成政治目的而作出的政治安排，是一個在民眾參與和民眾表意理念指導下的制度設計和制度實踐。民主自身的制度理性意味著，在民主的具體實施階段，總是存在著各種各樣的缺憾和不足。民主在很大程度上體現(xiàn)出了個人的能力和利益偏好。有學者提出，民主制度所產(chǎn)出的結果不可調(diào)整，所有力量需要反復斗爭。另一些學者則認為，民主政權運行的結果具有高度的可預見性，即使在輪流執(zhí)政的情況下，也會達致此種效果。這種觀點是非常值得懷疑的。西方政治哲學的研究者觀察道，人民是統(tǒng)治者，只是一種比擬。約翰·密爾提到，人民有權自己管理自己與真實情況不符，行使權利者與行使權利的對象并非同一部分人民。沃爾特·李普曼在《輿論》中認為，人民不能管理政府，群眾不能治理國家。人民從來沒有管理過自己，人類生活的最高境界是選擇自己的管轄者，以及在某些情況下直接對管轄者施加影響。在美國《獨立宣言》中提到政府的正當權利或置于被統(tǒng)治者的同意，最終權利也就是主權在于人民，合法政府產(chǎn)生于、并且依賴于人民的同意。政府官員應代表人民代表應由人民選出，美國憲法的立法者并不認為直接選舉更好，他們似乎更傾向于間接選舉。美國憲法是聯(lián)邦黨人給貴族式的文獻披上了民主的外衣。民主是否能夠體現(xiàn)出對選舉人真正和有效的代表，以及對他們真正和有效的負責是很值得思考的問題。
民主之善僅僅是一種可能性，而不是必然性。因為在客觀上人們的觀點和立場總是存在著差異，所以，試圖使一項政策設計、決策確定滿足所有人的預期和愿望，實際上是不可能的，能夠做到的只是盡量多地滿足公眾的合理愿望。政府形式的民主體現(xiàn)為代議制，社會生活方式的民主體現(xiàn)在為個人自由的目的而采取行動。民主體現(xiàn)為民眾不斷深入地政治參與，也體現(xiàn)為政見不同的各方面彼此敵對地采取行動。民主政治是一種敵對性政治，眾多個體不是為尋找共同目的而是為追求自己的利益。戴維·米勒在《市場、國家和共同體》中對多數(shù)統(tǒng)治原則提出質疑，認為利益和觀點不同的人之間出現(xiàn)統(tǒng)一的決定是不可能的，將眾多沖突的利益匯集成一個簡單的統(tǒng)計結果并不合理。這也就表明，民主不僅是可以認識的，而且是可以設計、塑造、改良和發(fā)展的。在1932年的《倫理學》中，杜威認為，政治權力比其他都重要，民主的發(fā)展是一種善的道德理想的有效體現(xiàn)，思考、探究和討論的自由是民主政治的中心，民主要求自愿處置其權利，而不是被約束?；诹_伯特·達爾的多元主義精英民主理論、拉斯基的規(guī)范性多元民主理論，墨菲采取激進向度民主思考，提出激進多元民主規(guī)劃。這自由主義關注自由權，馬克思主義關注階級消亡，對于民主的關注都不強烈。統(tǒng)治是不平等的權力地位，剝削是經(jīng)濟運行的方式，階級是以財產(chǎn)所有制為基礎的剝削方式。在法治和自由的關系上，自由依賴于約束權威，是一種消極的自由觀；一些作者主張程序民主，要求程序與實質分開，事實與價值剝離。
與此同時，民主的實踐需要公眾資源。由于協(xié)商過程需要耗費人民傾聽、了解時間和民眾的注意力，這種公共意志的采集必然受限于技術手段。隨著大數(shù)據(jù)和人工智能的發(fā)展，收集民眾意見的民主機制可能會越來越健全。例如，政府可以通過網(wǎng)絡平臺來促進民眾的積極參與，可以通過高效率的網(wǎng)絡投票來迅速統(tǒng)計民意。故而，民主不是沒有代價的。不同的社會在不同資源的配置前提下必然會有不同的選擇，故而民主的形式是多樣的。
民主不能覆蓋和平，也不能以民主的方式動議侵略挑起戰(zhàn)爭，破壞和平民主不能替代發(fā)展，也不意味著以民主的方式能超越經(jīng)濟學家社會學家，找到創(chuàng)新發(fā)展的正確道路；民主不能遮蔽公平，也不應以民主的形式制造有違公平的社會秩序；民主不能背離正義，也不能片面強調(diào)民主，而拋棄了整體正義和個案正義；民主不能鉗制自由，也絕不意味著采取了民主的方式，就構成和維護了自由?？傮w而言，在治理的諸多要素之中，法治具有優(yōu)先于民主的地位。
在歷史上，民主與人權存在著諸多沖突。既然民主僅僅是表達民主參與決策和陳述自身立場和建議的安排，那么民主就可能潛在地與人權相沖突。換言之，以民主的方式所討論的決策、以民主的方式所議決的規(guī)范和行動，都有可能侵犯基本人權。這種狀況就是人們常說的民主的暴政、多數(shù)人的暴政。當一個社會的基本觀念出現(xiàn)偏差，或者對于信息存在不全面的把握，或者情緒受到某些心術不正的人的蠱惑，人們就可能集體作出錯誤的決定。形式上看是高度民主的，但實質上看可能是極端錯誤的，這種狀況在歷史上并非絕無僅有。無論是蘇格拉底之死，還是納粹德國的反猶太立法，在程序上都體現(xiàn)了民主性，但是在實質上都遠離了社會的公平正義。這就意味著，一個良好運行的社會不能任由民主毫無控制地運行。如果一個民主制度的設定、民主程序的實施，最終不能有利于人民的生活幸福，也就是不能夠真正地實現(xiàn)人民群眾實質的人權，則此種民主體系是不夠真實、不夠徹底的，很可能僅僅是徒具形式的表面民主。
三、中國民主探索的實踐前提
中國民主的發(fā)展進程必然要參照比較和借鑒具有數(shù)千年經(jīng)驗的西方民主，西方民主實踐的潮起潮落是中國民主探求的思想源泉、經(jīng)驗教訓的寶庫和豐富的參照體系。中國試圖構建起良好的國家治理、政府治理和社會治理，就必然要深刻地把握西方民主的歷史脈絡和時代脈搏。
(一)西方古典時期的民主探索與反思
數(shù)千年世界各國的民主道路、民主嘗試，給中國的民主思想留下了豐富的財產(chǎn)，也為中國民主制度的設計積累了豐厚的經(jīng)驗和教訓。馬克思在《黑格爾法哲學批判導言》中談道：“批判的武器當然不能代替武器的批判，物質力量只能用物質力量來摧毀。但是理論一經(jīng)掌握群眾，也會變成物質力量。理論只要說服人就能掌握群眾，而理論只要徹底就能說服人，所謂徹底，就是抓住事物的根本，但人的根本就是人本身。”在這里，馬克思既充分地意識到了理論對于現(xiàn)實生活、尤其是政治生活所具有的重要意義，同時也提醒理論研究者，只有深入透徹揭示了事物的本質，才有可能提出具有穿透力的理論，這種具有穿透力的理論能夠真正說服民眾，讓民眾在心悅誠服的狀態(tài)下，與理論所指引的方向達成一致，形成團結的力量。對于類似民主這樣的問題，如果不能夠進行透徹的解讀，不能夠把握民主的實質、說明民主自身的貢獻和局限，不能夠指出民主在社會治理中的方位和功能，就無法形成一種文化自信、制度自信。故而，對于民主問題進行深入而透徹的剖析，本質上是對于國家政治格局和法律秩序進行有效維護的重要方面。在相當長的歷史時期之內(nèi)，在諸多政治架構格局之中，民主都不曾是一個良好的選擇，如果沒有對這一歷史背景的認知，而簡單地把民主看成是人類社會政治決策程序的當然最佳選擇，就很有可能誤解民主的原意。
民主是一種自古希臘開始就努力推行的政治安排。雅典的民主政體是世界上有文字記載的最早的民主嘗試。在民主政治進行的過程中，民主盲目和無政府狀態(tài)的問題突顯出來。從歷史發(fā)展的角度，可以認定，這種模式在古希臘并不總是受歡迎的。在古希臘，很多文獻都不支持民主作為一種良好社會安排的觀點，很多哲人更傾向于讓那些有資產(chǎn)、有知識、有閱歷的人去參與政治，并且給政治提供決策。在他們的眼中，平民缺乏足夠的知識和訓練，所以他們參與政治在很大程度上就是一種悲劇。其中特別值得關注的是色諾芬的《回憶蘇格拉底》、柏拉圖的《理想國》，以及亞里士多德的《政治學》，雖然他們都提到了民主，但是對于民主影響所作出的分析都較為審慎，都不是將民主視為良好的決策方式。蘇格拉底本身就犧牲于多數(shù)人的暴政。而柏拉圖心目中的良好治理是“哲學王”，即使在哲學王不能夠真正實現(xiàn)的時候，在柏拉圖晚年的《法律篇》里，確立了確立法治來避免任性的觀念，也沒有將善政的天平留給民主。《法律篇》主張，君主制和民主制可以視為服從和自由的體現(xiàn)，最好的治理方式是將自由和服從混合起來，既能夠讓人們參加公共事務，又能夠保證國王的權威。他在《申辯篇》中試圖展現(xiàn)的觀點是，民主法律程序在系統(tǒng)上是不正義的。亞里士多德在《政治學》中通過充分分析雅典各個城邦的制度，認為貴族的精英統(tǒng)治是一種較為良好的方式。古典時期以前，普遍的認識是，民主觀念在民主政權中因民主的法律而得到發(fā)展。亞里士多德在其《政治學》中認為，君主制、貴族制和共和制在實質上比平民制、寡頭制和僭主制更為優(yōu)越。包括柏拉圖、亞里士多德在內(nèi)的很多思想家也試圖對這些弊病提出解決的方案。古希臘作為世界民主的實驗，體現(xiàn)出了民主最核心、最本質的問題，有助于我們思考當代世界民主的一系列境況和出路。嗣后在古代羅馬的實踐中，既出現(xiàn)了君主制的各種安排，也存在著民眾會議之類的民主安排，但總體上君主制占據(jù)首要地位，而民主制僅僅起到補充性、糾正性的作用。
從這些論證能夠得出一個共同的結論：民主并沒有被視為高水平的制度。即使在古代雅典那樣小規(guī)模城邦的體系之中，民主也沒有被積極地評價為最好的治理方式。而雅典之后，無論是羅馬還是中世紀，都不可能對民主予以高度的認可?？梢钥闯觯谖鞣缴鐣?，相當長的時期之內(nèi)，對于民主的評價都不高。
(二)近代政治體系的民主升溫
民主發(fā)展的契機是在近代資產(chǎn)階級革命之后。在近代西方，由于平民的地位不斷提升，人們對平民的評價日漸向好，故而民主逐步成了一種人們普遍認可的政治運行結構。特別是法國大革命之中，對于平民的權利與自由的認知，使得民主成為一種流行的決策模式。但是即使在這樣的潮流之中，美國的聯(lián)邦黨人和法國的一些哲人、英國的思想家，都沒有對民主予以高度評價，他們還是擔心民主會導致一群暴民形成的無知統(tǒng)治會構成一種群氓之下的社會無序，認為缺乏足夠的專業(yè)知識和政治訓練的烏合之眾很難對國家治理有明確的戰(zhàn)略方向和戰(zhàn)術選擇，這是在相當時間之內(nèi)西方社會警惕民主的重要原因。
在馬克思主義經(jīng)典作家看來，民主是一個偉大的名詞，“是一種國家形式，一種國家形態(tài)”，“意味著在形式上承認公民一律平等，承認大家都有決定國家制度和管理國家的平等權利”。馬克思和恩格斯對民主給予高度評價：“民主制是國家制度一切形式的猜破了的啞謎。”民主體現(xiàn)了國家制度的本來面目，即“人的自由的產(chǎn)物”。在階級的社會里，民主呈現(xiàn)為不同形式的階級統(tǒng)治。純粹民主、絕對民主或者全體人的民主是不存在的，民主具有濃厚的階級性。列寧在為弗里德里希·恩格斯作傳的時候，說馬克思和恩格斯兩人都是由民主主義者變成社會主義者的，所以他們仇恨政治專橫的民主情感非常強烈，由于馬克思和恩格斯具有這種直接的政治情感，同時對于政治專橫與經(jīng)濟壓迫之間的聯(lián)系有深刻的理論認識，并且都有豐富的生活經(jīng)驗，所以他們正是在政治方面異常敏感。列寧的這種描述，敏銳地發(fā)現(xiàn)了馬克思和恩格斯在民主方面所呈現(xiàn)出來的觀點特色。正是由于馬克思和恩格斯在身份和經(jīng)歷上的特點，才使得他們對于民主有著特別的關注和深刻的認同，也使得他們對民主持較為積極的包容態(tài)度，他們的民主主張主要是反對專制和專橫的，而并不在于深度地考慮國家治理環(huán)節(jié)的問題，這是我們理解馬克思和恩格斯的民主主張必須銘記的因素。也有學者指出，封建社會也有一定的民主權利，主要體現(xiàn)在城市共和國的議會和政權。
(三)20世紀以來民主的潮起潮落
盡管研究者一直有“民主的終結”這樣的論調(diào)，然而，直到20世紀90年代初，國際社會對民主的信心才空前高漲。20世紀90年代，之所以呈現(xiàn)出民主的信心被廣泛認可的狀況，在很大程度上是因為西方世界認為他們打贏了冷戰(zhàn)，認為他們所屬的自視為民主的陣營獲得了勝利。正是在這樣一種很可能是錯誤的認識基礎上，他們在全世界推行“民主化”的浪潮，試圖讓更多的國家進行政治變革，由此達到經(jīng)濟增長的目標。與此同時，他們也認為他們所宣稱的非民主體制陷于困境，這使得他們的話語和主張?zhí)幱谝环N不可替代的優(yōu)勢地位。然而，21世紀以來，就出現(xiàn)了“民主的退潮”和“民主如何滅亡”這樣的論調(diào)。包剛生認為，在很多國家都出現(xiàn)過的民主崩潰狀況，主要是因為存在著社會的割裂和沖突，民主的政治局面對于彌合社會沖突沒有幫助。21世紀20年代人們對于民主的信心大幅跌落，在一定程度上說明了民主的安排和架構存在著一些內(nèi)在的問題。民主的現(xiàn)實無法應答民主的理想，民主的制度無法實現(xiàn)民主的目標，民主的具體安排無法實現(xiàn)民主的抽象理論。美國民主同樣存在諸多的問題。有學者認為，在世界上大概每20年左右就會形成一個民族信心指數(shù)的周期。這也就是從高漲到衰退到低谷到復蘇的循環(huán)發(fā)展過程。
民主的探索是多維度、多方向的，民主的表現(xiàn)形式也有著多種可能，絕不是唯一的和排他的。從前述不同詞典所闡釋的內(nèi)容不難看出，英美世界詞典上的民主主要注重兩個要素，即投票和選舉。這也就意味著，在英美普通民眾的心里，民主和投票選舉這兩個因素是緊密結合在一起的，而此外的一系列要素就很可能被排除在民主之外。而在中國的主流詞典之中對于民主的闡釋，更加注重參與國家和公共事務管理。此時，民主的形式就不那么單一，以選舉之外的方式參與國家事務的管理也一樣被視為民主的一部分，這就是在大眾視野中民主的根本差異。
從選舉政府的程序上，民主可以分為直接民主和間接民主。作為民主的兩種形式，并不能說直接民主就必然優(yōu)于間接民主。民主制度有著自身的局限。無論何種民主都面臨著三個基本難題：首先，如何確保表意的真實性；其次，如何衡量表意的權重；再次，如何對待那些沒有表意和持少數(shù)觀點的表意者。如果不能有效解決這幾個難題，無論是哪種民主的政體形式，都可能存在誤導的表意、被挾持的表意和偏離科學合理的表意的狀況。
要堅持客觀準確地認知民主的貢獻和局限，要在歷史的長河中去認識民主的產(chǎn)生、發(fā)展、成熟、完善的過程，理解其不斷修正、確定邊界的變革。要在社會整體的系統(tǒng)中去認知民主的位置、其所應當服務的目標，以及其所確立和完善的理論依據(jù)。不能僅僅在意識形態(tài)的意義上去理解民主，也不能單純地把民主當成一個現(xiàn)實生活中流行的話語而予以片面和盲目地追隨、崇尚。如果能夠理解民主的歷史發(fā)展和社會定位，就不會誤入歧途，就不容易被偏差的觀念所誤導。
(四)當代世界民主發(fā)展的基本共識
基于數(shù)千年的實踐，人們看到了民主所具有的優(yōu)越之處，也認識到民主存在的一些缺陷。只有明確了民主的約束條件和良好的運行程序，才能保障民主之花結出善治之果。這是中國推進民主制度所需借鑒的實踐經(jīng)驗與理論總結。從民主存在和發(fā)展的社會架構，也就是現(xiàn)代社會的治理環(huán)境看，民主很難推出決策與實施結構的最優(yōu)解，而只能是在給定的時空范圍之內(nèi)的次優(yōu)解。因此，必須清醒地認識到約束民主的環(huán)境條件，這至少需要關注以下六個方面。
第一，民眾的數(shù)量條件。早在古希臘、古羅馬時期，全民參與的民主就無法實現(xiàn)。當前，隨著民眾的數(shù)量日益增多，想要在一個問題上讓所有的社會成員都參與治理是不可能的，也是不可行的?，F(xiàn)實中，任何一個國家的政治體制都不可能真正的由全體人民來予以決策，不僅由于人們有自己的工作領域、工作時間不可能關注政府決策的各方面各環(huán)節(jié)各步驟，而且因為政府管理有著自身的科學規(guī)律運行方式，只有妥當?shù)赝苿酉嚓P機制的有效運行才能夠確立起良好的社會規(guī)范和社會秩序，才能保障人們的安定生活和各方面權利。如果讓民眾全面參與政治決策，不僅耗費民眾的時間，也顯然會降低社會生產(chǎn)的效率，降低政治決策和政治運行的效率。故而，全面的民主是不可能實現(xiàn)的，民主必然是有限的行為主體在有限的時間之內(nèi)針對有限的事務進行參與。而這個界限的主要判別標準就是民眾的知識、民眾的利益和民眾的興趣所在。所以一方面必須接受民主運行只有部分成員參與治理這一事實，另一方面需要了解，高水平的民主必須建立在高素質的參與者前提之下。沒有良好的公民素質，民主就會變成錯誤的低水平復制和擴大化。此時，培養(yǎng)高素質的公民、讓公民具有清醒的大局觀念，增強社會發(fā)展、政治格局、經(jīng)濟增長、文化建設等各個方面的知識就變得至關重要，因為這些是使民主的模式得以貫徹和受到廣泛認可的關鍵。
第二，民眾參與選出的管理者與實際稱職的管理者之間能力的差距。由于現(xiàn)代民主的最主要環(huán)節(jié)是民眾對于人的選擇，無論是通過投票的方式，還是通過推舉的方式，都充分地體現(xiàn)出涉及領域的局限性。民眾并不經(jīng)常參與對治理事務的討論決策和具體實施，僅僅是對所要討論的人選進行比較和抉擇。在這種情況下，被選舉人不可能十全十美，一定會在某些方面較為突出，而另一些方面則有些不足，而民眾在選擇和推舉之時必須有所取舍。這種取舍就表明了治理體系不可避免的缺陷。清醒的判斷需要全面的信息。沒有公開透明的信息，民眾就很有可能被錯誤的信息所引導，就很有可能被一些華麗的詞藻所蒙騙，就可能作出錯誤的決定。此時，為了達到均衡理性民主決策的目標，社會治理必須與信息公開透明聯(lián)系在一起。各方面的因素都考量齊全，才有助于形成清楚的結論。故而，民主以信息充分和透明為前提。
第三，多數(shù)決策和少數(shù)權利之間的緊張。數(shù)千年來的民主實踐已經(jīng)充分證明，參與民主決策的眾生并不是對于公共事務有著清晰準確全面把握的智者，他們經(jīng)常容易受到一些宣傳口號和錯誤信息甚至謠言的影響，在進行判斷的時候受到局限。這種影響和局限會使得多數(shù)人作出的決策并不一定是最理性的決策，在很多時候可能會影響少數(shù)人的正當合法權益。因而，在一個健全的社會中，必須確定民主和基本人權之間的約束關系，即基本人權是民主的當然前提和不可破壞的基礎。如果破壞了基本人權的基礎，就很可能導致以民主的方式減少參與決策的民眾數(shù)量，從而從根本上侵蝕和破壞民主。
第四，公眾的認知與科學的判斷和技術的可行性之間的平衡。民主過程作為公眾參與、公眾決策、公眾監(jiān)督的進程，在很大程度上代表了一個社會的公共認知水平和判斷能力，這種認知水平和判斷能力顯然會和專業(yè)前沿最高水平有較大距離。民主要想有效地發(fā)揮作用，需要將科學調(diào)查和專業(yè)的研究作為前置程序。例如，在社會發(fā)展領域和公共健康、糧食安全、生態(tài)安全等各種較為專業(yè)的方向，公眾是很難對于直接相關的問題直接給出明確判斷的。只有專業(yè)人士提供了較為明晰的、客觀中立的解釋，才有可能使公眾作出基礎扎實的判斷。因而，在一個給定的問題上，完全交由民眾按照自己的知識去判斷，就容易出現(xiàn)偏差，甚至給出完全錯誤的方向和措施。為了避免這種決策失誤和規(guī)劃錯誤所造成的勞民傷財，甚至直接危害社會進程的結果，就需要科學技術方面的專家及其他相關領域的專業(yè)人士在民主商討和決策之前做充分的調(diào)查研究，給出符合時代科學技術最新認識狀況的分析論斷，客觀理性地預判不同的決策可能導致不同的后果，明確指出達到目標所要采取的手段，以及相關手段需要耗費的經(jīng)濟社會成本，列出民主選擇的幾種可能方案及其隱含的社會意義，而后請民眾按照他們所認同的社會價值進行選擇、進入表決、作出決策。只有民眾從專業(yè)的角度獲知更為全面均衡的信息，才能夠避免被誤導，才能最大限度地作出公正、穩(wěn)妥、科學、合理的決策。
第五，信息透明和國家與社會重大事項保密之間的平衡。雖然我們經(jīng)常認為對于社會公共事務盡量的公開和透明是現(xiàn)代社會的進步特征，但是，在一些重大領域，涉及國家社會整體安全的關鍵事項，往往需要保密。在很多時候，一些事務，特別是涉及國家重大安全發(fā)展領域的軍事問題、外交問題，無法通過信息全部透明的方式來決策。因為只有在保密的情況下所作出的決策，才能夠達到震懾對手或敵方，或者避免一項重大決策在公眾議論時被誤傳、形成輿情混亂或導致民心不穩(wěn)、社會動蕩的結果。這就意味著，在一些重大關鍵決策上，必須認可專業(yè)人員的知識和決斷力，而不能要求所有的成員都參與決策，那樣只會帶來負面的影響。在這種情況下，就必須堅定民主的范圍，也就是針對社會常態(tài)，常規(guī)的國家社會發(fā)展方向、發(fā)展步調(diào)、發(fā)展重點等問題，倡導民眾多多參與討論。與此同時，針對社會發(fā)展中出現(xiàn)的不良傾向、不良作風，特別是某些政府懶政行為、怠于精準管理，采取一刀切的方式，僅僅顧全管理的便利性卻不顧民眾生活基本需求的問題，發(fā)揮群眾監(jiān)督和反映問題的各種渠道功能，保證治理的妥當秩序。
第六，民眾表意與決策效率之間的平衡。民眾在社會公共管理事務中表達自己的立場，坦陳各方主張，參與社會決策，在很大程度上可以使得民眾的心理得到積極肯定，從而獲得管理參與的榮譽感和自豪感，形成社會主人公的思想狀態(tài)；但與此同時，參與社會管理的過程，也會降低社會管理運行的效率。例如在出現(xiàn)風險、困難、問題之后，商討如何解決的時候，只有那些具有豐富經(jīng)驗的治理者才有可能提出有益的建議，更多人提出的可能僅僅是原則性的模糊的主張，或者補充性的修正性的建議。在這種情況下，就必須高度重視前期醞釀和準備，由在治理領域具有經(jīng)驗的人員提出解決的初步方案，而不是在毫無方向、目標和規(guī)劃建議的階段投入民主討論。那樣不僅會大量消耗公共資源，而且很可能無法提出有效的解決方案。
由前述約束條件可知，民主不應當在社會上孤立存在，而必須與其他制度設計有效配合。有限事項、代議決策、科學前置、人權前置，是現(xiàn)代民主有效落實并且發(fā)揮作用的重要約束條件。中肯而公允地評價，民主既不是解決一切經(jīng)濟政治社會問題的萬靈藥，也不是必然會導致選人不當、治理效率低下，乃至多數(shù)人暴政的壞制度。對于民主需要多維度細致周密的觀察，既不過于樂觀，也不過于悲觀；既不過于褒獎，也不過于貶低。
四、中國全過程民主的人權融入
民主和人權是人類社會發(fā)展進步所探索出來的重要概念。從基本意義指向上講，人權就是人的權利，即人在社會上生存和發(fā)展所要求的最基本的權利。民主是民眾在政治生活中所具有的表達自己的意見和參與決策的權利。進而，在國家和國際的制度建構領域，人權是那些規(guī)定承認保護和救濟人們基本權利主張的安排；民主是實現(xiàn)人參與決策和表達意見的制度安排。將這兩個概念的最核心內(nèi)涵厘清之后，可以發(fā)現(xiàn)二者存在著深刻而復雜的關聯(lián)，這種關聯(lián)在中國體現(xiàn)得非常明顯。
(一)中國民主發(fā)展的歷史與現(xiàn)實
新中國從半殖民地的歷史中走來。在中國共產(chǎn)黨領導中國人民建立起人民當家作主的制度之前，中國對于良好的政治制度也進行過一系列的探索，只是都沒有取得成功。晚清洋務運動、戊戌變法和清末新政都以失敗告終；辛亥革命勝利的果實也被竊?。槐毖笳畷r期呈現(xiàn)了政治上的亂象；南京國民政府時期形式上統(tǒng)一了中國，但政府代表的是大地主階級和買辦資產(chǎn)階級的利益，對于廣大無產(chǎn)階級、農(nóng)民階級、小資產(chǎn)階級以及其他社會進步人士則采取壓迫、奴役、剝削的制度，民族解放、國家獨立、人民幸福的問題無法得到解決。
中國的馬克思主義者不僅豐富了馬克思主義的民主觀念，并且從早期就開始實踐中國式的民主。例如，在20世紀20年代出現(xiàn)了工農(nóng)代表，20世紀30年代的中華蘇維埃出現(xiàn)了工農(nóng)兵代表大會，是中國共產(chǎn)黨選舉民主較早的表現(xiàn)形式。而在延安時期，中國共產(chǎn)黨在陜甘寧革命根據(jù)地采取三三制原則，建立了參議會的政權組織形式。20世紀40年代，隨著中國共產(chǎn)黨在全國獲得政權的地方日益增加，人民代表會議成為中國選舉民主的主要方式。當前，人大的選舉民主不僅構成了當代中國的民族特色，而且形成了較為穩(wěn)定的制度?；鶎拥倪x舉民主也有聲有色地發(fā)展，黨內(nèi)的選舉民主更是彰顯出了活力，對全面從嚴治黨和堅持黨的領導具有積極推動的作用。
改革開放40多年來，特別是黨的十八大以來，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政治發(fā)展道路越走越寬廣，人民當家作主的制度保障越來越健全，社會主義民主的優(yōu)越性被更加充分地展示出來。發(fā)展社會主義民主政治，要求堅持走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政治的發(fā)展道路，同時用制度體系保證人民當家作主，如推動協(xié)商民主廣泛、多層制度化發(fā)展，全面貫徹黨的民族政策、宗教政策，鞏固和發(fā)展最廣泛的愛國統(tǒng)一戰(zhàn)線。小康社會的目標在于全面發(fā)展，高質量發(fā)展要求解決好人民群眾普遍關心的突出問題，增強發(fā)展共享性和協(xié)調(diào)性。
回顧中國民主發(fā)展的歷史，就不難發(fā)現(xiàn)，當代中國所存在的民主宏觀框架，并不是最初設計的，而是隨著時代的發(fā)展逐漸形成的。除了全國中央級別的立法，地方民主也越來越明顯地體現(xiàn)在中國治理的框架結構之中，而且為中國政治制度的完善作出了重要的貢獻。無論是人民代表大會自身民主的內(nèi)容與實施方法，還是人民代表大會與政治協(xié)商會議之間的關系，無論是全國上下立法程序、法律監(jiān)督與行政監(jiān)督的模式，還是地方基層的民主選舉方法，都是在實踐中探索成熟的。這種逐漸探索的路徑，好處就在于更能凸顯現(xiàn)實的需求，更多蘊含著人們在實踐過程中所探索出來的智慧。因此，它是一個漸進性發(fā)展的民主體制，也是一個有活力的民主體制。俞可平認為，中國的政治改革是增量漸進性的改革，首要的目標是發(fā)展民主。故而增量政治改革首先體現(xiàn)為增量民主。確保民主進程中的帕累托最優(yōu)，通過一系列的制度創(chuàng)新持續(xù)推進中國的民主進程，最終實現(xiàn)善政的政治理想。從效果上看，中國提出“全過程人民民主”這樣一個術語，一方面有利于承遞以往人民民主的思想觀念和理論基礎，另一方面也有助于與既有的理論，特別是西方的民主理論進行區(qū)分，尤其避免西方的政客或學者以西方的經(jīng)驗為立場和標準來衡量中國的民主，對中國民主的各項因素和程序指摘和批評，提出諸多缺乏建設性的觀點?？梢哉f，全過程人民民主這一新的術語是為了避免無謂的爭論和指責而形成的具有中國氣象的政治理念。
(二)中國民主的執(zhí)政體系基礎
中國執(zhí)政體系與人民的關系是理解中國民主的基礎。中國共產(chǎn)黨從人民中走來，依靠人民發(fā)展壯大，歷來有著深厚的人民情懷，愿意為人民造福。關于中國共產(chǎn)黨中國政府與人民的關系可以理出如下四個維度。
第一，中國共產(chǎn)黨和中國政府的成員都是人民的一部分。人民性是馬克思主義最鮮明的品格，人民立場是馬克思主義政黨的根本政治立場。中國共產(chǎn)黨除了國家民族人民的利益，沒有任何自己的特殊利益。不謀私利才能謀根本、謀大利，才能從黨的性質和根本宗旨出發(fā)，從人民根本利益出發(fā)，檢視自己，才能不掩飾缺點，不回避問題，不文過飾非，有缺點克服缺點，有問題解決問題，有錯誤承認并糾正錯誤。中國共產(chǎn)黨來自人民，根基和血脈在人民，為人民而生，因人民而興，始終同人民在一起，為人民利益而奮斗，是中國共產(chǎn)黨立黨興黨強黨的根本出發(fā)點和落腳點。他們并不是人民的對立面，也不是超越人民或者遠離人民的小團體，他們直接來自人民，并且沒有演化成一個孤立的利益集團。
第二，中國共產(chǎn)黨的機構和中國政府的機構是在人民的推舉、監(jiān)督之下建立和完善的。也就是說，中國共產(chǎn)黨和政府的重要人選、基本運行機制都來自人民的擁護和智慧。堅持和保證人民當家作主意味著堅持國家一切權力屬于人民，堅持人民的主體地位，支持和保證人民通過人民代表大會制度等一系列的民主制度體系行使國家權力。
第三，中國共產(chǎn)黨和中國政府所采取的一系列政治方針策略和措施都是為了人民的利益而采取的。中國共產(chǎn)黨一經(jīng)誕生，就把為中國人民謀幸福，為中華民族謀復興，確立為自己的初心使命。黨團結帶領中國人民，書寫了中華民族幾千年歷史上最輝煌的史詩。既然中國共產(chǎn)黨和中國政府不是一個外在于人民的利益集團，就不應當也不可能形成謀取小團體私利的規(guī)范組織和運行程序，就必然要求表達民眾的關切，以民眾的美好生活為目標，以各種創(chuàng)新的手段，去實現(xiàn)人民的美好生活。
第四，中國共產(chǎn)黨和政府的策略以人民的受益和滿意作為檢驗尺度。中國的執(zhí)政黨中國政策與法律制度實施的目標并不是單純的為了數(shù)字或者某些抽象的指標，而是人民群眾的真實感受。因而，無論是扶貧攻堅還是疫情治理，中國都高度重視人民群眾的感受和反映。因為疫情治理而使得民眾的生活受到負面影響，對相關領導干部免職，在中國屢見不鮮，而這種情況在國外很少出現(xiàn)。這就說明中國政府對于民眾的呼聲、民眾的感受、民眾的體驗高度重視，而很多西方國家在這一方面可能就具有一種麻木的心態(tài)，自認為是具有不可置疑的合法性的，由此造成的治理上的粗疏大意和盲目自負。中國執(zhí)政黨執(zhí)政者的小心謹慎態(tài)度是國家治理始終保持正確軌道并且不斷完善的思想基礎。
(三)“民主人權”良性嵌入的治理體系
中國共產(chǎn)黨所領導的中國民主走出了一條以人權為母題、以人權為基礎、以人權為目標、以人權為約束、以人權為尺度的道路。民主和人權有機、系統(tǒng)、深度融合，形成中國特色人權實踐的重要方面，也成為中國民主制度的重要特征。
1.中國民主制度以人權為母題，主要表現(xiàn)為民主被視為一種人權而存在
民主屬于一種重要的權利，作為人權的一個表現(xiàn)形式而被列于人權譜系之中。作為一種政治架構，民主的精髓在于讓民眾有機會表達自己的觀點，讓民眾有機會參與決策。表達觀點的方式可以多種多樣，無論是公民會議、代表會議上的表達，還是街頭巷尾的議論、報紙電視網(wǎng)絡媒體的表達都可以視為公民意見表達的方式。這種渠道既可以是官方的，也可以是私人的。給人以表達觀點的機會，是一種重要的獲得意見的渠道，也是滿足人民權利的模式，更是提升治理的信賴與溝通程度、降低治理的內(nèi)在與外在壓力的主要途徑。所以，表達是民主的一種重要方式，也是人們所擁有的一種重要權利。與此同時，對于政治決策的參與也是一種重要的權利。這種參政的方式一樣是多元化的，既可以是直接投票，也可以是間接投票；既可以是會議上的表決，也可以是一個選舉季的選舉程序。無論如何只要決策過程體現(xiàn)了人們的意志，此種參與過程就應當被視為民主。
民主作為一種權利，不僅體現(xiàn)為參與者對于公共事務的進程和結果有一定的掌控力，更主要的是基于這種參與過程而出現(xiàn)的心理上的獲得感和滿足感。通過參與公共事務，人們拓展了自身的知識和視野，對于集體事務的方向和步調(diào)有了更加明晰的了解、參與和決定的機會。而且，在參與公共事務的過程中人們提升了自身的作用認知，提升了個體為集體作出貢獻的觀念和意識。在個人心理需求層次的意義上，其比個人安全和存續(xù)更高位階地實現(xiàn)了自身的價值，體現(xiàn)了自身的意義。這種心理上的融入是個人權利相當重要的一個方面。盡管在相當長的時間里，都不存在關于民主的權利，但是隨著社會的發(fā)展，隨著人們對于良好政治體制越來越多地達成共識，民主成了現(xiàn)代社會不可或缺的組成部分。在一個政治社會發(fā)展相對成熟的體系中，民主會成為人們所主張的一種基本人權。但是，民主權利只是基本人權譜系中的一個部分，既不代表它必然是最重要的人權，更不代表它是其他人權的前提基礎和條件。在不同的社會里，民主權利在人權中的地位不同。在那些經(jīng)濟欠發(fā)達的國家和地區(qū)，民主可能并非最關鍵和最重要的權利。設法讓人們能夠吃飽穿暖、維護基本的生命安全是進一步推進社會民主的前提；而對那些社會已經(jīng)基本穩(wěn)定的國家和地區(qū)而言，民主就顯得必要和重要。
2.中國民主制度以人權為基礎，主要表現(xiàn)為領導機構和領導人都來自人民
中國的政治官員既不是一個與人民相對立的社會階層，也不是一個游離于人民群眾之外的利益群體，而是一個從人民中走出、在人民中遴選而來的代表群體。當代中國，特別強調(diào)堅持中國共產(chǎn)黨領導，這是保證中國人民實現(xiàn)當家作主的制度基礎和領導前提。黨在民主的過程中形成關于國家發(fā)展重大事項的主張，負責向包括人民代表大會在內(nèi)的立法機關、權力機關推薦人選，成為國家政權機關的領導人員；并且通過政權機關實施對國家和社會的領導，運用民主集中制原則維護黨和國家權威。他們沒有超越人民的利益訴求，不是獨立于人民的利益集團，始終保持與人民同呼吸、共命運。與此同時，他們也是通過層層考試、選舉而成為政府工作人員和政府領導的，以工作能力和工作成績?yōu)闃藴省｜h的領導是發(fā)展社會主義民主的根本，保障人民當家作主是社會主義民主的本質要求，依法治國是人民當家作主的基本方略，這三者的有機統(tǒng)一，為社會主義民主指明了方向，有利于充分發(fā)揮社會主義制度的優(yōu)越性，有利于協(xié)調(diào)各方面的利益關系。協(xié)商民主是中國社會主義民主政治特有的形式。它與中國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密切相關，以近代以來中國政治發(fā)展的現(xiàn)實進程為根源，以中國共產(chǎn)黨領導人民進行革命建設改革的長期實踐為基礎。它體現(xiàn)了新中國成立以后各黨派、各團體、各民族、各階層各界人士在政治制度上的實踐，并且在改革開放以后不斷進行政治體制機制上的創(chuàng)新。
3.中國民主制度以人權為目標，指的是中國在全過程民主的整個過程中所工作的領域、工作的方向，都是提升人民的幸福感
作為人類社會的政治價值，民主并不是國家政府或者個人的最終追求。民主建設應著眼于人民幸福。人類制度建設社會發(fā)展的最終目標是人的自由解放、幸福生活。人權是通向自由生活的制度道路，民主是建設幸福生活的制度架構，這兩個方面的制度建設都是良好治理的一部分，同樣有助于國家的治理能力與治理體系的發(fā)展，但任何一種建設本身都不是目標，而僅僅是手段。如果將民主建設視為一個排他的、唯一的正當目標，則有可能舍本逐末。中國的民主建設，致力于使人民群眾的物質文化生活變得更加美好，努力滿足廣大人民群眾對于美好生活的渴望和追求，促進國家治理提升到一個新的高度，改變經(jīng)濟社會發(fā)展對于給人民群眾滿足基本生活需求不充分、不平衡方面的問題。所有的這些規(guī)劃目標、工作導向都可以被總結和歸納為廣義和深度的人權。這就意味著，不僅民主自身是人民的權利表達方式，民主的目標始終也是更充分、更合理、更順暢地維護人權。作為人類社會的共同價值，民主既不是通向人民幸福的生活的唯一選擇，也沒有給出國家與社會治理的唯一正確答案。故而，民主是善治的一種表現(xiàn)形式，但不是唯一的形式。民主是全人類共同價值之一，民主需要以和平發(fā)展為出發(fā)點，以公平正義為立足點，以實現(xiàn)人的全面自由解放為著眼點，與這個價值體系形成充分的平衡，共同達致善治。
堅持以人民為中心，要求國家建設永遠把人民對美好生活的向往作為奮斗目標，依靠人民創(chuàng)造歷史偉業(yè)，朝著實現(xiàn)全體人民共同富裕不斷邁進。始終保持群眾路線，將群眾路線視為黨的生命線和根本工作路線。這必然意味著，中國共產(chǎn)黨和中國政府的工作要將目標定在人民上，要將工作靠人民完成，要服務于人民的具體生活，凝聚人民的力量。這同樣意味著，中國共產(chǎn)黨的一切民主工作最終都要達到使人民受益、讓人民參與、令人民滿意的結果。
4.中國民主以人權為尺度，意味著在民主的基礎上所構建的國家治理框架和國家治理運行進程都始終著眼于更充分地被民眾所認可
一些西方國家認為民主僅限于選舉，在投票這一刻就用盡了所有的民主權利，此后民主就進入休眠之時，而中國踐行了更為廣闊的民主架構。中國民主始終存在于治國理政基層治理和領域治理的全過程、全環(huán)節(jié)。這種民主顯然更加充分、更加徹底，更能夠體現(xiàn)人民群眾參與政治生活、國家運行、權力監(jiān)督的心理需求，也更能夠有利于社會運行呈現(xiàn)良好的狀態(tài)。正是因為有民主監(jiān)督這樣的過程的存在，尤其是針對作為執(zhí)政黨的中國共產(chǎn)黨，有更加嚴格的巡視監(jiān)督程序，中國的民主結構和民主進程無時無刻不由民眾的滿意度來予以檢驗。民眾不是僅僅限于在媒體上發(fā)發(fā)牢騷，而是有機會改變國家的政治規(guī)劃、政治安排。這就意味著人權構成了民主標定的尺度，人民群眾變成了政府的閱卷人、評分人，執(zhí)政黨和政府必須充分考慮民意，積極應答民眾的生活需求和針對政治、經(jīng)濟、文化各領域的呼聲。
5.中國民主制度以人權為約束，意味著民主要在基本人權的約束之下，確保真實有效，確保理性健康
民主必須受到良性約束，否則很可能產(chǎn)生治理上的困難?，F(xiàn)代社會經(jīng)驗表明，一個以認可和維護基本人權為前提和限制條件的民主才能夠保障社會更加健康，不至于將社會引入混亂。早在20世紀70年代末，鄧小平同志就敏銳地發(fā)現(xiàn)，民主沒有法治的監(jiān)督就可能會走樣，就可能會與民主的初衷背道而馳，就可能使得民主的目標落空。在這種情況下，他積極推進社會主義法律制度的建設，這也是后來建設社會主義法治國家、全面依法治國、建設法治中國的開端和起點。法治之所以可以作為民主的動力，鋪設民主的軌道，其原因就在于法治能夠形成良好的社會秩序基本要求和社會進程基本形式，通過一系列的形式要求和程序要求，使得民主不至于被架空，更能夠避免以民主的方式背離人權。所以，法治是確保民主健康發(fā)展、與人權同向同行、維護最基本人權的重要保障。全面推進依法治國要求將民主制度化、法律化，使制度和法律不因領導人的改變而改變。法治作為治國理政的基本方式，有助于在民主中弘揚法治精神，保證人民平等參與平等發(fā)展的權利，維護社會的公平正義。中國共產(chǎn)黨向人民承諾，“人民對美好生活的向往，就是我們的奮斗目標”，要力戒官僚主義、享樂主義、脫離群眾、貪污腐敗，以“打鐵還需自身硬”的態(tài)度全面從嚴治黨，建設國家。中國共產(chǎn)黨提出，作風建設永遠在路上，黨風廉政建設和反腐斗爭永遠在路上，全面從嚴治黨永遠在路上。這種自我約束、自我反省、自我批評、自我革新的理念和實踐是保證始終尊重保障人權、始終健康促動民主的內(nèi)在條件。
(四)實現(xiàn)“民主人權”的全程融合
全過程人民民主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民主政治發(fā)展的最新成果，是中國共產(chǎn)黨人對民主理論和民主實踐作出的積極探索和重要貢獻，既是對中國人民民主理論和實踐的精辟總結，也是對民主治理空間的拓展。作為公權力與人民權利互動的制度安排，全過程人民民主強調(diào)的是人民廣泛、多方面、多形式的有序參與。它啟發(fā)了我們對人民民主本質要求的新認識，也就是將人民當家作主的要求投射和體現(xiàn)為人民對公共生活的全流程參與。全過程民主的理論與人民民主的基礎性話語相連接，不僅有效地描述了當代中國政治，而且勾勒出中國民主政治區(qū)別于西式民主的顯著特征，具有強化當代中國政治性質和特色的意義。
從《中國的民主》白皮書可以看到，中國的全過程人民民主是在中國共產(chǎn)黨領導下人民主權和民主國家的體現(xiàn)。中國在闡述政治結構的時候，總是把黨的領導、依法治國與人民民主緊密地結合在一起。這既彰顯了中國政治的人民性，也表明了中國民主深刻的人權內(nèi)涵。黨的領導保證了人民民主的人權底色。中國共產(chǎn)黨的定位是“來自人民、為人民而生、因人民而興，必須始終與人民心心相印，與人民同甘共苦，與人民團結奮斗。”黨的領導實質上就是人民代表者的領導，人民利益承載者的領導。中國共產(chǎn)黨的根基在人民，血脈在人民，堅持人民至上，目標是以人民為中心，始終把人民對美好生活的向往作為奮斗目標，黨的群眾路線尊重人民主體地位，不斷滿足人民群眾對美好生活的需要。
《中國的民主》白皮書對于中國民主建設的歷史經(jīng)驗和當代實踐進行了通觀性的闡釋。從制度安排上，分為人民民主專政的國體、人民代表大會制度的政體、中國共產(chǎn)黨領導的多黨合作和政治協(xié)商制度、最廣泛的愛國統(tǒng)一戰(zhàn)線、民族區(qū)域自治制度、基層群眾自治制度六個方面。而在民主運行的環(huán)節(jié)上，中國突出強調(diào)民主選舉、民主協(xié)商、民主決策、民主管理和民主監(jiān)督。從效果上看，中國的民主使得人民享有廣泛的權利，人民的參與范圍和參與事項不斷擴大、國家治理能夠高效運行、社會秩序達致和諧穩(wěn)定、公權力的運用也得到了有效的制約和監(jiān)督。中國的全過程人民民主為人類的民主事業(yè)探索出了新的路徑，走出了一條符合中國歷史、社會、文化環(huán)境民主發(fā)展道路，并在此基礎上推進國際關系的民主化，加強文明的交流互鑒。這份白皮書將中國的人權民主闡述得充分扎實，也為世界理解中國的民主提供了核心與基礎的文本。
相較而言，中國的民主高度注重民眾在決策確立、決策實施、干部選任等各個方面和環(huán)節(jié)的公眾參與，注重公眾提出意見和建議的權利，鼓勵群眾對政策進行監(jiān)督，從而構成了一個全方位表達、參與和監(jiān)督的治理鏈條。盡管這一鏈條在具體運行的過程中還存在著這樣那樣的缺憾和不足，但是中國共產(chǎn)黨和中國政府始終以一種如履薄冰的態(tài)度，面對決策方面的問題，尤其是在全面從嚴治黨的工作框架之下，民主的程序和實體要求比很多西方國家更加嚴格，權利義務和責任的設定更加明晰，這就在很大程度上提升了中國人對于政策未來的信心。人民代表大會作為立法機關，是最充分最全面體現(xiàn)民主的國家機構，無論是在立法環(huán)節(jié)，還是在重大事項決定環(huán)節(jié)，以及民主監(jiān)督環(huán)節(jié)，都體現(xiàn)出人民代表大會所承載的人民主權，也體現(xiàn)了人大代表在履職過程中日漸提升的專業(yè)性。同時，加強人工智能同保障和改善民生的結合，運用人工智能為人民創(chuàng)造美好生活，要堅持以人民為中心的發(fā)展思想，從保障和改善民生為人民創(chuàng)造美好生活的需要出發(fā)，推動人工智能在人們?nèi)粘９ぷ鲗W習生活中的深度運用。
民主的本質在于人類的徹底解放。如同任何國家治理的目標一樣，最終如果不能落到人民的幸福上、不能變成人的滿足體驗，那就等于走錯了方向，僅僅是被空架了的形式。幸福美德和正義具有相互等價的意義。全過程人民民主在價值上建構了中國民主政治的話語權，形成了中國社會對于民主的共識，構建了中國政治學科和法學學科對于中國民主政治探索的范疇闡釋。
五、中國民主實踐的外部反饋
當世界各國對民主產(chǎn)生困惑與迷茫的時候，中國始終堅信、始終堅守民主這一重要的決策原則；當理論界對民主提出各種批判與質疑之時，中國逐漸豐富了具有自身特質的民主思想；當很多國家面臨民眾對政治日益冷漠、民主體系陷入僵局之時，中國積極推進著從基層到中央、從黨內(nèi)到全社會的民主進程；當很多西方國家的政客自視為民主典范，卻將中國看成一個專制國家之時，中國用豐富多樣的民主結構展示著人民當家作主的真義。
(一)歸結公共事務中民主運行的一般理念
基于以上西方理論和實踐界對民主的規(guī)劃，針對中國民主的思想基礎、歷史背景、理論結構、實踐經(jīng)驗所進行的分析，不難得出以下四個最基本的結論。
第一，民主是體現(xiàn)社會責任的途徑，但不是塑造良好政治格局的唯一途徑。從公共事務的角度分析，民主的目標是避免脫離民眾意愿而作出不妥當?shù)臎Q策，避免公共政策在運行的過程中缺乏民眾意愿的評估，避免公共權力在實施的階段蛻變成自利的小集團。而就民主體制的參與者而言，他們在民主進程中所獲得的利益則是政治運行、社會秩序體系所賦予的參與機會，人們在參與公共事務的過程中獲得精神上的滿足，超越了狹隘的生物自我，進入了更有社會責任感的社會自我，從而實現(xiàn)了人的更高層次理想，滿足了自我實現(xiàn)的需求。進而言之，盡管多數(shù)人有機會參與決策、監(jiān)督?jīng)Q策，很可能會避免少數(shù)人以權謀私，或者以自己的意志將事業(yè)帶入歧途，但是是否民眾就能夠代表正確，是非常需要深入考慮與衡量的。因而，必須對宣稱民主能解決一切問題的“唯民主論”持警惕的態(tài)度。
第二，民主自身不能獨立塑造善治，必須在科學、人權、法治的約束下發(fā)揮作用。作為決策過程中重要的參考因素，以及作出決策重要的依據(jù)，民主僅僅代表了民眾的主流意識或者多數(shù)觀點。這種主流意識和多數(shù)觀點是否科學合理，不是靠民主這種形式就能夠判斷的。所以，民主不能排除科學，民主不能遏制最基本的人權。換言之，為了防止多數(shù)人的暴政、多數(shù)人的蠢行，還特別需要對民主設立前置的科學論證程序，以及約束性的人權保護機制。
第三，民主并非只有一種形式，世界各國都有構建自身民主的經(jīng)驗和可能。楊光斌提出，西方的選舉式民主落入了黨爭式民主的陷阱，從而構成了一種無效民主，在世界上遭到了失??；應當超越這種民主形式，采取“可治理的民主”方式，中國民主就是可治理民主的一種形式。在亞里士多德撰述《政治學》時代，觀察的對象只有規(guī)模很小的希臘城邦。希臘的民主并不保證適合于現(xiàn)代的大規(guī)模復雜運行的國家。在西方廣泛推行民主的過程中，也逐漸形成了不同的民主方式。所以，托克維爾在《論美國的民主》一書中，明確表示美國的民主并非所有民主的典范，只是適合美國國情的一種民主方式。而今，美國經(jīng)歷了數(shù)百年的變遷，民主實踐有諸多變化，理論的追問也從未停滯。在中國共產(chǎn)黨100年的成長進程中，秉承著發(fā)揚民主、健全民主的理念去推進從基層到中央的政治結構與進程，甚至為了實現(xiàn)民主的積極作用而不斷求索，不僅在實踐中完善了中國的治理程序，而且在為中國而謀劃民主的過程中，也改進了世界民主的譜系、內(nèi)容和實現(xiàn)方式。從中國社會發(fā)展自身的格局看，中國政府在推動民主、為公眾提供表達自己的意見、參與國家治理、監(jiān)督國家行政過程和政策實施的渠道方面秉持著一種真誠的態(tài)度，也努力積極將這種理念和愿望轉化成真實的行動和客觀上的社會秩序。這就使得中國的民主在中國的政治經(jīng)濟社會文化條件之下不斷的良性改進，并且深入嘗試、反復檢驗，在過程和結果、主觀和客觀等不同的維度展現(xiàn)出對于民主的追求。從這個意義上看，中國的民主走在了健康良性可持續(xù)發(fā)展的道路上。有可能為將中國建設成一個更加繁榮富強的國家作出更大的貢獻。
第四，民主不應被用作打擊異己的手段。以民主作為判斷國家體系正誤的標準，以一種民主安排作為打壓其他民主安排的工具，本質上不僅無助于民主制度的探索和完善，而且違反了國際社會的民主，是強權政治的表現(xiàn)?；谶@個認識，將直選、普選作為民主的唯一方式，認為此外就不是民主，是魯莽甚至錯誤的。西方國家在民主方面獲得的成就絕不比所遇到的問題產(chǎn)生的困難更多。這種片面的認識與態(tài)度以及雙重標準的做法無益于實現(xiàn)和推進全球的合作善治，并且很有可能影響國際秩序的和平安全。馬克思在《黑格爾法哲學批判導言》中說道，理論在一個國家的實現(xiàn)程度取決于理論滿足這個國家需要的程度，光是思想竭力體現(xiàn)為現(xiàn)實是不夠的，現(xiàn)實本身應當力求趨向思想。列寧指出，專政并不能被理解為“廢除一切民主自由和民主保障”，不能被視為“恣意橫行”、“濫用權力以謀專政者個人利益”。民主的各種形式之間，也應當各美其美，美美與共。當今世界正經(jīng)歷百年未有之大變局，制度競爭是綜合國力競爭的重要方面，制度優(yōu)勢是一個國家贏得戰(zhàn)略主動的重要優(yōu)勢。這意味著中國在制度競爭中找到并確立了自身的制度優(yōu)勢，將這種制度優(yōu)勢堅持下去，成為在國際社會中立足、并且穩(wěn)步發(fā)展的重要制度基礎。中國從不自詡為最佳民主的典范，也從來不會用自身的政治制度去打壓其他國家，更不會因為政治治理結構的不同對其他國家予以歧視。從全球政治文明發(fā)展的方向和國際社會秩序的結構看，中國的人權思想與實踐為世界人權文明的多樣化提供了一個有效樣本，證明在非西方的思想理念之下也會產(chǎn)生民主的良好實踐，如果不說是更好的民主實踐的話。同時，不同的民主程序和結構塑造了深度廣度和社會治理面貌存在程序和程度差異的政治社會形態(tài)，這也必然為民主理論、治理理論以及相關實踐的進一步改進完善提供了有益的元素，為全球對話、協(xié)同治理提供了有益的討論基礎。
(二)認清國際社會對中國民主的曲解誤解
如果說在托克維爾的筆下，美國的民主被高度的認可和熱情贊揚，那么在很多西方人的筆下，中國的民主就被廣泛的否定和激烈反對。他們不相信在一個共產(chǎn)黨的國家會建立起深度融合人權的民主；他們不認可在一個走社會主義道路的國家，民主會促進人權進步，成為治理的基調(diào)；他們不認為一個以共產(chǎn)主義為理想的國家，民主治理會與人民幸福、國家強盛能得以有機結合起來。在某些西方人的敘述中，中國是一個一黨專政、獨裁政治的國家體制，執(zhí)政黨沒有民主的意愿，只是謀求自身的利益；民眾也沒有機會表達自身對于國家與政治的關切，僅僅是對于政府進行服從的順民。這種說法如果放在一百多年前描述清政府可能還有些事實依據(jù)，放到20世紀以后覺醒起來的中國人民和代表中國人民的政府、政黨面前就顯得高度背離事實，極其荒謬。雖然在某些具體問題的治理上，不可否認，存在著一些專斷甚至蠻橫的個案，然而，在整個國家的地域范圍和國家發(fā)展的時間范圍之內(nèi)，這些僅僅是非常小的一部分。讓人民有機會表達自己的觀點，參與政治決策，監(jiān)督政府和政黨的行動，是當代社會的主流，是中國在經(jīng)濟和社會發(fā)展過程中保持健康穩(wěn)定不斷進步的基礎。如果沒有這樣的基本決策程序和意見交流渠道，則中國的發(fā)展是難以想象的。
但是，為什么西方政客和不明真相的民眾會認為中國是一個非民主國家？甚至有一些學者會認為，中國還像一百年前那樣缺乏民主，甚至與民主背道而馳？其原因非常簡單：一是對中國的政治結構政治進程不了解，從而在想象中給中國勾畫了一個獨裁專制、對民眾欺壓蠻橫的政府和政府官員的刻板畫像；二是因為從共產(chǎn)主義和共產(chǎn)黨產(chǎn)生之初，西方社會就廣泛存在的對于共產(chǎn)主義意識形態(tài)的恐懼，導致了他們將共產(chǎn)黨、共產(chǎn)黨人臉譜化。對于共產(chǎn)主義和共產(chǎn)黨的恐懼已經(jīng)持續(xù)了一個半世紀有余，究其根本，是由于西方世界對于共產(chǎn)主義觀念存在的恐懼，以及對自身的政治制度與社會形態(tài)的不自信。正是由于這種恐懼和不自信，他們才會近乎瘋狂地對共產(chǎn)主義進行打壓，對于共產(chǎn)主義者進行迫害，對于共產(chǎn)主義的國家進行圍剿甚至顛覆。在消滅不能成功的時候，他們就表現(xiàn)出對共產(chǎn)黨事業(yè)的蔑視：不愿意相信共產(chǎn)黨和共產(chǎn)黨人是通曉事理、熟知社會，對于人類發(fā)展的前景充滿著關切和熱愛的優(yōu)秀人物；他們更愿意將共產(chǎn)黨人想象成一些自私自利、一味追求自身利益和小團體利益的作惡多端者；他們更愿意接受共產(chǎn)黨沒有現(xiàn)代的進步的思想理念，而只是固守傳統(tǒng)，甚至固守邪惡的思想本質。他們更擔心共產(chǎn)黨、共產(chǎn)黨人和共產(chǎn)主義在世界上所影響的范圍越來越大，所以，即便他們了解中國共產(chǎn)黨、中國政府在民主和人權上所取得的重大成績，領導中國人民所作出的巨大努力，特別是共產(chǎn)黨的領導干部所付出的巨大犧牲，他們也不愿意承認這一點。甚至他們會故意隱瞞中國共產(chǎn)黨和中國政府的民主誠意、民主努力、民主成就，不惜遏制自己的良知，呈現(xiàn)出一種蓄意編造謊言的狀態(tài)。
民主在國際政治中的現(xiàn)實主義演繹很可能導致國際社會的分裂甚至對立。很多西方人都將本國或者本文化體系中的民主視為一種理所當然的事實，而不加質疑。民主理論在西方的運行，在很大程度上就是觀察西方的政府運行、應對西方的政治要求而呈現(xiàn)的結果。在西方民主制度發(fā)展的初級階段，顯然既有著良好的愿望，也努力形成一種健全的流程和結構。然而，隨著時代的發(fā)展，民主在運行過程中呈現(xiàn)出了一系列的困境和問題，其中最主要的就是成本較高、效率較低。那些自詡為民主路標的西方國家，認為自由理想已經(jīng)轉化為普通公民的觀念，相信這些觀念可以保障自由。但是，他們早就看到了其民主體系所存在的低效境況，并且嘲諷其“議會的主要功能之一就是阻止事情辦成”。在某些時候民眾參與的熱情和質量都值得憂慮，在這種情況下，民主在多大程度上能夠達到當初的預想，就是一個極為令人憂慮的問題。因而，西方國家將民主的要求降低，將民主豐富的內(nèi)涵逐漸剝離，最后只剩下選舉。很多時候，西方的民主采取一種類似于一次性買斷的方式，切除了民眾深度長期參與的機會，仿佛通過投票選舉出領導人就已經(jīng)用盡了民主的所有成本。但事實上，民主應當是一個“非買斷”的行為，也就是在選出代表和領導人之后，民眾仍然應當有機會監(jiān)督這些領導人的行為，有機會對于國家政策的基本方向進行探討，分析妥當?shù)闹卫沓绦蚝椭卫矸妒?。特別是在理論的最淺層、人民群眾接受最多的部分，西方的民主理論在很大程度上成為西方意識形態(tài)的典型表現(xiàn)。民主的復雜理論問題被簡約成投票選舉領導人和代表，這種簡約化的理解雖然在一定程度上有助于人們避免對民主的復雜爭論，但在另外的意義上使得民主本來應當具有的復雜含義消失，使民主的概念成了一個簡單的尺度。在全球層面，為了國家治理和全球治理的健康發(fā)展，必須防范民主在國際關系中的政治化。
(三)促進政治文明一部分的民主多樣探求
民主是文明的一種表現(xiàn)形式。如同人權具有觀念和實踐的多樣性一樣，民主作為文明形式，遵循著多樣性的基本規(guī)律，建立在多種嘗試的基礎之上，顯示著多樣性的各項特征。忽視民主的多樣性，以某一種民主的實踐探索、結構模式作為世界各國都必須共同認可和遵循的唯一準則，既不符合民主自身的目標，也不符合民主運行所必然包含的價值。西方民主的信用并非完美無缺，信心無法特別充分，信念也就不能十足堅定。有些西方國家自詡為民主國家，并且給與之制度不同的國家戴上不民主的帽子，對這些國家妄加批評指責，甚至試圖以民主為名遏制那些他們所不支持不認可的國家。從民主制度的實際運行上看，這種態(tài)度缺乏最起碼的實證支撐。但是，在現(xiàn)實主義國際關系理論的主導下，民主理論被利用為西方政治的旗幟與標志，成為黨同伐異、打擊異己，甚至粗暴打擊的棍棒，淪落為排除反對者的思想工具。在國際關系領域提出的“民主和平論”，與其說是一種對現(xiàn)實的歸納和總結，即試圖表示民主的國家之間不會發(fā)生戰(zhàn)爭，不如說是對排除異己的觀念與行為方式的一種辯護，也就是不在他們所認可的民主國家之間掀起斗爭和沖突，卻不妨礙他們對其所認定的“專制國家”進行打擊和遏制，直至武裝干涉發(fā)動戰(zhàn)爭。用一種千瘡百孔、飽受苛責，甚至自身都缺乏充分制度說服力的制度安排作為攻擊其他國家的武器，其實大可不必。民主的評判標準既在于過程的嚴謹性，也在于結果的正當性。在很大程度上，一個政治結構是否做出了正確的決策，是否有利于國計民生，是否有利于經(jīng)濟發(fā)展，就是判斷民主是否有效的重要標準。西方以選舉為主要形式的間接民主本質上是對民主的曲解和矮化。源遠流長的人民主權被置換成人民的選舉權，顛倒了人民主權與選舉的次序，把選舉上升成為對政體的認識。這種“純粹民主”是自由主義者用來愚弄無產(chǎn)階級的謊話。故而，以直接民主、全民普選為正道，視間接民主、逐級選舉為邪路，既沒有理論邏輯上的正當性，也沒有歷史經(jīng)驗上的說服力。
與此同時，中國主張在國際關系中推進民主化，一方面維護世界文明的多樣性，另一方面倡導國際社會大家庭中的所有成員平等相待，保障各國平等的發(fā)展權，尊重各國人民自主選擇社會制度和發(fā)展道路的權利與各國交流對話，反對各種形式的霸權主義，促動世界各國人民共同參與全球事務的管理推進全球發(fā)展。民主的靈魂無非是讓民眾有表達自己觀點的權利，有對決策提出自己意見和表明自己立場的權利。但民主的最終表現(xiàn)是多數(shù)決。以什么樣的方式最終呈現(xiàn)出這種多數(shù)決，存在著不同制度安排的可能。以一種選擇方式作為唯一正確的版本，將其他的選擇設計都為錯誤，甚至罪惡，否定其他各種選擇方式的正當性，是不合理、不公正，甚至是魯莽的；不寬容、不開放的民主和人權理念有可能導致霸權。片面強調(diào)一種民主實踐的正當性和唯一正確性僅僅表征了思想觀念上的偏執(zhí)、文化上的自我中心、文明上的不寬容、政治上的大國沙文主義，這種觀點和態(tài)度必然會導致國際關系走入歧途，對社會帶來負面后果。實踐證明，正如不民主的社會政治體制會侵犯人權一樣，未能很好運行的民主、未能受到妥善監(jiān)督的民主一樣會侵犯人權，甚至會以民主之名制造動蕩、煽動暴亂，對人權造成更大的傷害。
六、結論
中國的全過程人民民主采用人權深度融合的理念認知、制度設計與政治實踐，構建起了公共事務治理的新局面。民主是人們塑造和保持社會秩序、形成和完善社會格局的制度構建。中國的民主是全球民主理論建構和實踐探索的一個部分，也是民主這種治理方式在人類社會具體運行的一種模式。中國的民主在中國社會文化語境之中不斷演進、發(fā)展、變革，努力體現(xiàn)人民作為國家主體和國家權力享有者的特色，同時彰顯出中國政治歷史民族精神的印記。在西方國家的懷疑和批評中，中國的民主以真誠的態(tài)度、扎實的作風、小心謹慎的穩(wěn)健勢頭，不斷向前發(fā)展。
民主沒有最好，只有更好。當前中國政府和中國執(zhí)政黨謙和審慎的態(tài)度，是民主得以健康發(fā)展的重要條件，也是避免民主走向崩潰的重要保障。民主沒有完成時，只有進行時。必須毫無停歇、從無懈怠地在國家治理公共事務管理的過程中不斷改進，民主的格局和面貌才能夠使民主真正地發(fā)揮作用。中國秉持著持續(xù)改進、系統(tǒng)完善和適應性變革的觀念，使得民主建設不斷邁上新的臺階。民主的目標是人民對于國家事務的真正治理，而國家事務治理的目標是使民眾真正享受到良好政策法律及其運行的優(yōu)勢。故而，改善民主、提升治理能力，本質上是以民眾的體驗為標尺、以民眾的態(tài)度為檢驗準則的。中國的民主狀況與成就，盡管面臨著很多西方國家的否定和質疑，但沒有任何理由缺乏制度自信，正需要在社會建設的新時代昂首闊步，為建設一個富強民主文明和諧美麗的偉大中國貢獻制度的力量?！ ?br />
（何志鵬，吉林大學人權研究中心執(zhí)行主任，吉林大學法學院教授、院長，法學博士。）
Abstract：China’s democracy is one of the distinctive features of contemporary Chinese political and social governance.Based on the practical explorations and theoretical conclusions of countries around the world，China has established a democratic system that conforms to its national conditions by combining its historical and cultural traditions with its political and social conditions.The distinctive features of the system include the extensive and in-depth participation of the people，especially the people basis of the CPC as the ruling party on an organizational level，and also include the expression of public opinion in practice，especially the supervision of public affairs by the people，demonstrating in-depth integration of democracy with human rights.This democratic concept and practice integrating human rights deeply enrich the ideological and theoretical system and institutional system of human rights and democracy in the world，and also contribute to the successful exploration of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democracy and human rights as well as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democracy and good governance to a great extent.International doubts of and even suppression of such explorations are not aimed at promoting democracy and human rights but more of a malicious boycott out of political realism.To truly achieve better world order and improve global governance，we should advocate and promote the diversity of democratic civilizations.
Keywords：Democracy；China；Human Rights；Whole-process People’s Democracy；Integration of Human Rights
(責任編輯葉傳星)
關鍵詞：民主 中國 人權 全過程人民民主 人權嵌入
一、問題的提出
中國的民主經(jīng)歷了長期的思想與制度探索，現(xiàn)已成為中國政治建設與社會發(fā)展的重要部分，也是全球民主探索和嘗試中的關鍵方面。當世界各國都在思考如何使人類治理變得更加良好高效的時候，中國用全過程人民民主提供了一份值得廣泛參考和深入思考的樣本。自中國共產(chǎn)黨成立以來，一直在民主的道路上探索。無論是在理論上批判和建構，還是在實踐中塑造和改進，中國的民主都始終著力于體現(xiàn)民眾的公共參與感；在公共事務和決策中，更充分地尊重民眾的意見。盡管在民主探索和實踐的過程中有過挫折、困難，但是，民主的方向從未偏離，民主的指導理念從未放棄。
中國民主的理論與實踐是學術界長期關注的主題。關于協(xié)商民主這個在西方產(chǎn)生的理論主張與中國的具體實踐相結合，引發(fā)了很多的分析和爭論。對于協(xié)商民主問題的研究可以說是中國民主理論的亮點。與此同時，基層民主的整體設計與具體建設方式也引發(fā)了很多論述，中國學術界對于黨內(nèi)民主問題也進行了系列研究，在法學領域，一些學者將中國的民主置于馬克思主義法學原理中國化的進程之中；有的學者從政治學或者法學的視角探討民主與法治的關系，尤其是中國民主與法治的正向互動以及此種相互促進的關系與中國國家治理、經(jīng)濟增長、社會公正之間的關系；有的學者分析憲法與民主的關系；有的學者則從立法和司法的維度思考中國民主的實踐，檢視中國將民主納入法律之中的方式；有的學者分析中國協(xié)商民主法治化的方式，特別是在部門法、基層治理中貫徹協(xié)商民主的方法。中國古典文化中的“民惟邦本，本固邦寧”“水能載舟，亦能覆舟”等思想使得中國特別注重民眾的輿論，所以在民主化發(fā)展的進程中，輿論導向也是中國學術研究的重點之一。這些研究對于理清中國民主的發(fā)展脈絡、認知中國民主的主導理念、探尋中國民主的特色實踐具有不可替代的參考價值。然而，當很多西方國家自詡為民主，卻將中國視為一個專政國家的時候，就特別需要鑒別真?zhèn)?、區(qū)分良莠，避免被錯誤的觀點所誤導，避免被西方片面的主張所迷惑。尤其在新的社會政治、制度文化發(fā)展背景下觀察中國的民主，解讀中國民主的格局和趨勢，在當前，具有非常重要的意義。
為此，有必要探討作為中國民主宏觀整體背景的民主思想理論，分析作為治理方式的民主所取得的成就和存在的問題，并在全球宏觀視野內(nèi)去理解中國民主建設所取得的成就和仍然存在的諸多不足，繼而展望中國實現(xiàn)更充分民主所應當遵循的原則和積極實現(xiàn)的手段。
二、中國民主發(fā)展的理念基礎
探索中國民主的邏輯前提是認清民主的一般概念，由此找到屬于民主的關鍵要素，剔除一些具有偏見性的文化粘貼在民主概念上的不準確標簽，從而形成一個明晰且能夠被全球各個國家廣泛支持的民主理念。中國的民主是在西學東漸的過程中出于對西方的制度實踐高度贊同和認可而予以引入的一種思想理念和制度模式。這也就意味著，在民主最初引入中國之際，中國的知識分子和政治家都對民主充滿了熱情，甚至在西方理論界對民主的實踐、民主真正的價值、意義和可能性出現(xiàn)諸多質疑之時，中國的理論家還在努力地探尋和挖掘民主之善。
(一)民主的核心內(nèi)涵：民眾參與公共事務
民主是一個含義豐富的詞匯。很多相互對立的政治主張和國家理論都自稱是民主的。從民眾最通用的詞典所作出的解釋，就能看出不同文化對于民主理解的差異。在中國的詞典里，民主是“指人民所享有的參與國家事務和社會事務管理或對國事自由發(fā)表意見的權利。我國實行社會主義民主集中制，人民既享有廣泛的民主和自由，又必須遵守社會主義的法制。”民主也“指人民發(fā)表意見、參與國家政治生活和國家管理的權利”。西方主流的詞典會將民主這個詞匯直接解釋為投票選舉代表、政府官員或者國家領導人。
有的作者用數(shù)千字的篇幅試圖對民主加以界定，列舉了各種與民主直接相關或間接相關的因素。但在筆者看來，這種過多的元素列舉，恰恰沖淡了民主的核心要義，很可能將法治、人權、公正、善良、平等都納入民主概念之中，而民主實際上是承載不了那么多內(nèi)容的。剝離掉各種不屬于民主的要素，民主這種安排最核心的特征是民眾參與公共事務。
(二)民主的核心要素：參與、表達、監(jiān)督
了解公共事務的方向與進程、針對公共事務表意、參與公共決策、監(jiān)督權力運行的方式與程度，反映了真實民主的全過程。有學者提到，民主是以社會為范圍的自治或自主，也有人提到民主具有廣度、深度等衡量方式。從理論上分析，“民主”這個術語主要可以從以下三個方面進行解讀。
第一，民主區(qū)別于非民主的界線在于立法、決策和施政的過程中是否有民眾參與。民主這個概念在古代中國的文化傳統(tǒng)之中沒有進行過理論剖析，也沒有進行過實踐探討。故而，民主的主要思想淵源來自西方。早在亞里士多德的《政治學》中就已經(jīng)對民主進行了界定。亞里士多德將民主與寡頭政治相對稱，尤其強調(diào)民主的實質在于公民對于城邦事務的參與。雖然在社會進化的過程中，民主有了諸多的形式，有了更多的理論分析，然而民主最關鍵的標尺從來沒有過變化。這種關鍵標尺是使民主成為民主而沒有變成專制或者其他形式的政治格局的關鍵。
第二，民主的主要特征是民眾在決策過程中有機會表達自己的意志，有機會對決策的過程進行有效的了解，有機會對必要的決策積極有效的參與，有機會對于公共事務的運行提供自己的觀察意見。在決策的過程中表達自己的觀念，既可以通過會議討論的方式，也可以通過在會議討論場外函件留言或者以其他形式發(fā)表觀點。對于決策進行參與，即意味著對那些確定以民主的方式形成的政策采取投票表決、舉手表決，或者其他任何適當方式的表決，提供最終決策的考量因子。而在實施決策的過程中進行監(jiān)督，即對權力運行的正當性和透明度進行常態(tài)的監(jiān)督。監(jiān)督還體現(xiàn)為到相關的場所去進行觀察，在觀察的過程中發(fā)現(xiàn)存在的問題并要求改正、改進、改善。
第三，民主還體現(xiàn)為民眾對公共事務的觀點與意見輸入獲得必要的回饋。當公民對于立法、執(zhí)法、司法等整體過程提出意見和建議之時，公共事務機構有義務進行認真審讀并予以反饋。這種意見和建議提出的方式同樣是多種多樣的。有學者認為，民主在出現(xiàn)了自身的問題而暴露出了一系列弱點之后，采取了類似于抽簽的方式。必須說明，抽簽本身并不是民主，它背離了民主的基本理念，也就是民眾參與和民眾表意。沒有這樣的參與和表意，就等于沒有民主。只要我們不能認定占卜是民主，不能認為彩票是民主，那就不能把抽簽看成是一種民主。抽簽只是在民主體系不能夠良好運行之時，在民主體現(xiàn)出自身的弊病和缺陷之時，所采取的替代性做法，卻絕不是民主自身。對這一狀況的正確認知，不僅有助于我們了解民主的邊界，也有助于人們知道民主體系所存在的困難。
(三)政治的時空定位：漸進完善治理體系
民主是為達成政治目的而作出的政治安排，是一個在民眾參與和民眾表意理念指導下的制度設計和制度實踐。民主自身的制度理性意味著，在民主的具體實施階段，總是存在著各種各樣的缺憾和不足。民主在很大程度上體現(xiàn)出了個人的能力和利益偏好。有學者提出，民主制度所產(chǎn)出的結果不可調(diào)整，所有力量需要反復斗爭。另一些學者則認為，民主政權運行的結果具有高度的可預見性，即使在輪流執(zhí)政的情況下，也會達致此種效果。這種觀點是非常值得懷疑的。西方政治哲學的研究者觀察道，人民是統(tǒng)治者，只是一種比擬。約翰·密爾提到，人民有權自己管理自己與真實情況不符，行使權利者與行使權利的對象并非同一部分人民。沃爾特·李普曼在《輿論》中認為，人民不能管理政府，群眾不能治理國家。人民從來沒有管理過自己，人類生活的最高境界是選擇自己的管轄者，以及在某些情況下直接對管轄者施加影響。在美國《獨立宣言》中提到政府的正當權利或置于被統(tǒng)治者的同意，最終權利也就是主權在于人民，合法政府產(chǎn)生于、并且依賴于人民的同意。政府官員應代表人民代表應由人民選出，美國憲法的立法者并不認為直接選舉更好，他們似乎更傾向于間接選舉。美國憲法是聯(lián)邦黨人給貴族式的文獻披上了民主的外衣。民主是否能夠體現(xiàn)出對選舉人真正和有效的代表，以及對他們真正和有效的負責是很值得思考的問題。
民主之善僅僅是一種可能性，而不是必然性。因為在客觀上人們的觀點和立場總是存在著差異，所以，試圖使一項政策設計、決策確定滿足所有人的預期和愿望，實際上是不可能的，能夠做到的只是盡量多地滿足公眾的合理愿望。政府形式的民主體現(xiàn)為代議制，社會生活方式的民主體現(xiàn)在為個人自由的目的而采取行動。民主體現(xiàn)為民眾不斷深入地政治參與，也體現(xiàn)為政見不同的各方面彼此敵對地采取行動。民主政治是一種敵對性政治，眾多個體不是為尋找共同目的而是為追求自己的利益。戴維·米勒在《市場、國家和共同體》中對多數(shù)統(tǒng)治原則提出質疑，認為利益和觀點不同的人之間出現(xiàn)統(tǒng)一的決定是不可能的，將眾多沖突的利益匯集成一個簡單的統(tǒng)計結果并不合理。這也就表明，民主不僅是可以認識的，而且是可以設計、塑造、改良和發(fā)展的。在1932年的《倫理學》中，杜威認為，政治權力比其他都重要，民主的發(fā)展是一種善的道德理想的有效體現(xiàn)，思考、探究和討論的自由是民主政治的中心，民主要求自愿處置其權利，而不是被約束?；诹_伯特·達爾的多元主義精英民主理論、拉斯基的規(guī)范性多元民主理論，墨菲采取激進向度民主思考，提出激進多元民主規(guī)劃。這自由主義關注自由權，馬克思主義關注階級消亡，對于民主的關注都不強烈。統(tǒng)治是不平等的權力地位，剝削是經(jīng)濟運行的方式，階級是以財產(chǎn)所有制為基礎的剝削方式。在法治和自由的關系上，自由依賴于約束權威，是一種消極的自由觀；一些作者主張程序民主，要求程序與實質分開，事實與價值剝離。
與此同時，民主的實踐需要公眾資源。由于協(xié)商過程需要耗費人民傾聽、了解時間和民眾的注意力，這種公共意志的采集必然受限于技術手段。隨著大數(shù)據(jù)和人工智能的發(fā)展，收集民眾意見的民主機制可能會越來越健全。例如，政府可以通過網(wǎng)絡平臺來促進民眾的積極參與，可以通過高效率的網(wǎng)絡投票來迅速統(tǒng)計民意。故而，民主不是沒有代價的。不同的社會在不同資源的配置前提下必然會有不同的選擇，故而民主的形式是多樣的。
民主不能覆蓋和平，也不能以民主的方式動議侵略挑起戰(zhàn)爭，破壞和平民主不能替代發(fā)展，也不意味著以民主的方式能超越經(jīng)濟學家社會學家，找到創(chuàng)新發(fā)展的正確道路；民主不能遮蔽公平，也不應以民主的形式制造有違公平的社會秩序；民主不能背離正義，也不能片面強調(diào)民主，而拋棄了整體正義和個案正義；民主不能鉗制自由，也絕不意味著采取了民主的方式，就構成和維護了自由?？傮w而言，在治理的諸多要素之中，法治具有優(yōu)先于民主的地位。
在歷史上，民主與人權存在著諸多沖突。既然民主僅僅是表達民主參與決策和陳述自身立場和建議的安排，那么民主就可能潛在地與人權相沖突。換言之，以民主的方式所討論的決策、以民主的方式所議決的規(guī)范和行動，都有可能侵犯基本人權。這種狀況就是人們常說的民主的暴政、多數(shù)人的暴政。當一個社會的基本觀念出現(xiàn)偏差，或者對于信息存在不全面的把握，或者情緒受到某些心術不正的人的蠱惑，人們就可能集體作出錯誤的決定。形式上看是高度民主的，但實質上看可能是極端錯誤的，這種狀況在歷史上并非絕無僅有。無論是蘇格拉底之死，還是納粹德國的反猶太立法，在程序上都體現(xiàn)了民主性，但是在實質上都遠離了社會的公平正義。這就意味著，一個良好運行的社會不能任由民主毫無控制地運行。如果一個民主制度的設定、民主程序的實施，最終不能有利于人民的生活幸福，也就是不能夠真正地實現(xiàn)人民群眾實質的人權，則此種民主體系是不夠真實、不夠徹底的，很可能僅僅是徒具形式的表面民主。
三、中國民主探索的實踐前提
中國民主的發(fā)展進程必然要參照比較和借鑒具有數(shù)千年經(jīng)驗的西方民主，西方民主實踐的潮起潮落是中國民主探求的思想源泉、經(jīng)驗教訓的寶庫和豐富的參照體系。中國試圖構建起良好的國家治理、政府治理和社會治理，就必然要深刻地把握西方民主的歷史脈絡和時代脈搏。
(一)西方古典時期的民主探索與反思
數(shù)千年世界各國的民主道路、民主嘗試，給中國的民主思想留下了豐富的財產(chǎn)，也為中國民主制度的設計積累了豐厚的經(jīng)驗和教訓。馬克思在《黑格爾法哲學批判導言》中談道：“批判的武器當然不能代替武器的批判，物質力量只能用物質力量來摧毀。但是理論一經(jīng)掌握群眾，也會變成物質力量。理論只要說服人就能掌握群眾，而理論只要徹底就能說服人，所謂徹底，就是抓住事物的根本，但人的根本就是人本身。”在這里，馬克思既充分地意識到了理論對于現(xiàn)實生活、尤其是政治生活所具有的重要意義，同時也提醒理論研究者，只有深入透徹揭示了事物的本質，才有可能提出具有穿透力的理論，這種具有穿透力的理論能夠真正說服民眾，讓民眾在心悅誠服的狀態(tài)下，與理論所指引的方向達成一致，形成團結的力量。對于類似民主這樣的問題，如果不能夠進行透徹的解讀，不能夠把握民主的實質、說明民主自身的貢獻和局限，不能夠指出民主在社會治理中的方位和功能，就無法形成一種文化自信、制度自信。故而，對于民主問題進行深入而透徹的剖析，本質上是對于國家政治格局和法律秩序進行有效維護的重要方面。在相當長的歷史時期之內(nèi)，在諸多政治架構格局之中，民主都不曾是一個良好的選擇，如果沒有對這一歷史背景的認知，而簡單地把民主看成是人類社會政治決策程序的當然最佳選擇，就很有可能誤解民主的原意。
民主是一種自古希臘開始就努力推行的政治安排。雅典的民主政體是世界上有文字記載的最早的民主嘗試。在民主政治進行的過程中，民主盲目和無政府狀態(tài)的問題突顯出來。從歷史發(fā)展的角度，可以認定，這種模式在古希臘并不總是受歡迎的。在古希臘，很多文獻都不支持民主作為一種良好社會安排的觀點，很多哲人更傾向于讓那些有資產(chǎn)、有知識、有閱歷的人去參與政治，并且給政治提供決策。在他們的眼中，平民缺乏足夠的知識和訓練，所以他們參與政治在很大程度上就是一種悲劇。其中特別值得關注的是色諾芬的《回憶蘇格拉底》、柏拉圖的《理想國》，以及亞里士多德的《政治學》，雖然他們都提到了民主，但是對于民主影響所作出的分析都較為審慎，都不是將民主視為良好的決策方式。蘇格拉底本身就犧牲于多數(shù)人的暴政。而柏拉圖心目中的良好治理是“哲學王”，即使在哲學王不能夠真正實現(xiàn)的時候，在柏拉圖晚年的《法律篇》里，確立了確立法治來避免任性的觀念，也沒有將善政的天平留給民主。《法律篇》主張，君主制和民主制可以視為服從和自由的體現(xiàn)，最好的治理方式是將自由和服從混合起來，既能夠讓人們參加公共事務，又能夠保證國王的權威。他在《申辯篇》中試圖展現(xiàn)的觀點是，民主法律程序在系統(tǒng)上是不正義的。亞里士多德在《政治學》中通過充分分析雅典各個城邦的制度，認為貴族的精英統(tǒng)治是一種較為良好的方式。古典時期以前，普遍的認識是，民主觀念在民主政權中因民主的法律而得到發(fā)展。亞里士多德在其《政治學》中認為，君主制、貴族制和共和制在實質上比平民制、寡頭制和僭主制更為優(yōu)越。包括柏拉圖、亞里士多德在內(nèi)的很多思想家也試圖對這些弊病提出解決的方案。古希臘作為世界民主的實驗，體現(xiàn)出了民主最核心、最本質的問題，有助于我們思考當代世界民主的一系列境況和出路。嗣后在古代羅馬的實踐中，既出現(xiàn)了君主制的各種安排，也存在著民眾會議之類的民主安排，但總體上君主制占據(jù)首要地位，而民主制僅僅起到補充性、糾正性的作用。
從這些論證能夠得出一個共同的結論：民主并沒有被視為高水平的制度。即使在古代雅典那樣小規(guī)模城邦的體系之中，民主也沒有被積極地評價為最好的治理方式。而雅典之后，無論是羅馬還是中世紀，都不可能對民主予以高度的認可?？梢钥闯觯谖鞣缴鐣?，相當長的時期之內(nèi)，對于民主的評價都不高。
(二)近代政治體系的民主升溫
民主發(fā)展的契機是在近代資產(chǎn)階級革命之后。在近代西方，由于平民的地位不斷提升，人們對平民的評價日漸向好，故而民主逐步成了一種人們普遍認可的政治運行結構。特別是法國大革命之中，對于平民的權利與自由的認知，使得民主成為一種流行的決策模式。但是即使在這樣的潮流之中，美國的聯(lián)邦黨人和法國的一些哲人、英國的思想家，都沒有對民主予以高度評價，他們還是擔心民主會導致一群暴民形成的無知統(tǒng)治會構成一種群氓之下的社會無序，認為缺乏足夠的專業(yè)知識和政治訓練的烏合之眾很難對國家治理有明確的戰(zhàn)略方向和戰(zhàn)術選擇，這是在相當時間之內(nèi)西方社會警惕民主的重要原因。
在馬克思主義經(jīng)典作家看來，民主是一個偉大的名詞，“是一種國家形式，一種國家形態(tài)”，“意味著在形式上承認公民一律平等，承認大家都有決定國家制度和管理國家的平等權利”。馬克思和恩格斯對民主給予高度評價：“民主制是國家制度一切形式的猜破了的啞謎。”民主體現(xiàn)了國家制度的本來面目，即“人的自由的產(chǎn)物”。在階級的社會里，民主呈現(xiàn)為不同形式的階級統(tǒng)治。純粹民主、絕對民主或者全體人的民主是不存在的，民主具有濃厚的階級性。列寧在為弗里德里希·恩格斯作傳的時候，說馬克思和恩格斯兩人都是由民主主義者變成社會主義者的，所以他們仇恨政治專橫的民主情感非常強烈，由于馬克思和恩格斯具有這種直接的政治情感，同時對于政治專橫與經(jīng)濟壓迫之間的聯(lián)系有深刻的理論認識，并且都有豐富的生活經(jīng)驗，所以他們正是在政治方面異常敏感。列寧的這種描述，敏銳地發(fā)現(xiàn)了馬克思和恩格斯在民主方面所呈現(xiàn)出來的觀點特色。正是由于馬克思和恩格斯在身份和經(jīng)歷上的特點，才使得他們對于民主有著特別的關注和深刻的認同，也使得他們對民主持較為積極的包容態(tài)度，他們的民主主張主要是反對專制和專橫的，而并不在于深度地考慮國家治理環(huán)節(jié)的問題，這是我們理解馬克思和恩格斯的民主主張必須銘記的因素。也有學者指出，封建社會也有一定的民主權利，主要體現(xiàn)在城市共和國的議會和政權。
(三)20世紀以來民主的潮起潮落
盡管研究者一直有“民主的終結”這樣的論調(diào)，然而，直到20世紀90年代初，國際社會對民主的信心才空前高漲。20世紀90年代，之所以呈現(xiàn)出民主的信心被廣泛認可的狀況，在很大程度上是因為西方世界認為他們打贏了冷戰(zhàn)，認為他們所屬的自視為民主的陣營獲得了勝利。正是在這樣一種很可能是錯誤的認識基礎上，他們在全世界推行“民主化”的浪潮，試圖讓更多的國家進行政治變革，由此達到經(jīng)濟增長的目標。與此同時，他們也認為他們所宣稱的非民主體制陷于困境，這使得他們的話語和主張?zhí)幱谝环N不可替代的優(yōu)勢地位。然而，21世紀以來，就出現(xiàn)了“民主的退潮”和“民主如何滅亡”這樣的論調(diào)。包剛生認為，在很多國家都出現(xiàn)過的民主崩潰狀況，主要是因為存在著社會的割裂和沖突，民主的政治局面對于彌合社會沖突沒有幫助。21世紀20年代人們對于民主的信心大幅跌落，在一定程度上說明了民主的安排和架構存在著一些內(nèi)在的問題。民主的現(xiàn)實無法應答民主的理想，民主的制度無法實現(xiàn)民主的目標，民主的具體安排無法實現(xiàn)民主的抽象理論。美國民主同樣存在諸多的問題。有學者認為，在世界上大概每20年左右就會形成一個民族信心指數(shù)的周期。這也就是從高漲到衰退到低谷到復蘇的循環(huán)發(fā)展過程。
民主的探索是多維度、多方向的，民主的表現(xiàn)形式也有著多種可能，絕不是唯一的和排他的。從前述不同詞典所闡釋的內(nèi)容不難看出，英美世界詞典上的民主主要注重兩個要素，即投票和選舉。這也就意味著，在英美普通民眾的心里，民主和投票選舉這兩個因素是緊密結合在一起的，而此外的一系列要素就很可能被排除在民主之外。而在中國的主流詞典之中對于民主的闡釋，更加注重參與國家和公共事務管理。此時，民主的形式就不那么單一，以選舉之外的方式參與國家事務的管理也一樣被視為民主的一部分，這就是在大眾視野中民主的根本差異。
從選舉政府的程序上，民主可以分為直接民主和間接民主。作為民主的兩種形式，并不能說直接民主就必然優(yōu)于間接民主。民主制度有著自身的局限。無論何種民主都面臨著三個基本難題：首先，如何確保表意的真實性；其次，如何衡量表意的權重；再次，如何對待那些沒有表意和持少數(shù)觀點的表意者。如果不能有效解決這幾個難題，無論是哪種民主的政體形式，都可能存在誤導的表意、被挾持的表意和偏離科學合理的表意的狀況。
要堅持客觀準確地認知民主的貢獻和局限，要在歷史的長河中去認識民主的產(chǎn)生、發(fā)展、成熟、完善的過程，理解其不斷修正、確定邊界的變革。要在社會整體的系統(tǒng)中去認知民主的位置、其所應當服務的目標，以及其所確立和完善的理論依據(jù)。不能僅僅在意識形態(tài)的意義上去理解民主，也不能單純地把民主當成一個現(xiàn)實生活中流行的話語而予以片面和盲目地追隨、崇尚。如果能夠理解民主的歷史發(fā)展和社會定位，就不會誤入歧途，就不容易被偏差的觀念所誤導。
(四)當代世界民主發(fā)展的基本共識
基于數(shù)千年的實踐，人們看到了民主所具有的優(yōu)越之處，也認識到民主存在的一些缺陷。只有明確了民主的約束條件和良好的運行程序，才能保障民主之花結出善治之果。這是中國推進民主制度所需借鑒的實踐經(jīng)驗與理論總結。從民主存在和發(fā)展的社會架構，也就是現(xiàn)代社會的治理環(huán)境看，民主很難推出決策與實施結構的最優(yōu)解，而只能是在給定的時空范圍之內(nèi)的次優(yōu)解。因此，必須清醒地認識到約束民主的環(huán)境條件，這至少需要關注以下六個方面。
第一，民眾的數(shù)量條件。早在古希臘、古羅馬時期，全民參與的民主就無法實現(xiàn)。當前，隨著民眾的數(shù)量日益增多，想要在一個問題上讓所有的社會成員都參與治理是不可能的，也是不可行的?，F(xiàn)實中，任何一個國家的政治體制都不可能真正的由全體人民來予以決策，不僅由于人們有自己的工作領域、工作時間不可能關注政府決策的各方面各環(huán)節(jié)各步驟，而且因為政府管理有著自身的科學規(guī)律運行方式，只有妥當?shù)赝苿酉嚓P機制的有效運行才能夠確立起良好的社會規(guī)范和社會秩序，才能保障人們的安定生活和各方面權利。如果讓民眾全面參與政治決策，不僅耗費民眾的時間，也顯然會降低社會生產(chǎn)的效率，降低政治決策和政治運行的效率。故而，全面的民主是不可能實現(xiàn)的，民主必然是有限的行為主體在有限的時間之內(nèi)針對有限的事務進行參與。而這個界限的主要判別標準就是民眾的知識、民眾的利益和民眾的興趣所在。所以一方面必須接受民主運行只有部分成員參與治理這一事實，另一方面需要了解，高水平的民主必須建立在高素質的參與者前提之下。沒有良好的公民素質，民主就會變成錯誤的低水平復制和擴大化。此時，培養(yǎng)高素質的公民、讓公民具有清醒的大局觀念，增強社會發(fā)展、政治格局、經(jīng)濟增長、文化建設等各個方面的知識就變得至關重要，因為這些是使民主的模式得以貫徹和受到廣泛認可的關鍵。
第二，民眾參與選出的管理者與實際稱職的管理者之間能力的差距。由于現(xiàn)代民主的最主要環(huán)節(jié)是民眾對于人的選擇，無論是通過投票的方式，還是通過推舉的方式，都充分地體現(xiàn)出涉及領域的局限性。民眾并不經(jīng)常參與對治理事務的討論決策和具體實施，僅僅是對所要討論的人選進行比較和抉擇。在這種情況下，被選舉人不可能十全十美，一定會在某些方面較為突出，而另一些方面則有些不足，而民眾在選擇和推舉之時必須有所取舍。這種取舍就表明了治理體系不可避免的缺陷。清醒的判斷需要全面的信息。沒有公開透明的信息，民眾就很有可能被錯誤的信息所引導，就很有可能被一些華麗的詞藻所蒙騙，就可能作出錯誤的決定。此時，為了達到均衡理性民主決策的目標，社會治理必須與信息公開透明聯(lián)系在一起。各方面的因素都考量齊全，才有助于形成清楚的結論。故而，民主以信息充分和透明為前提。
第三，多數(shù)決策和少數(shù)權利之間的緊張。數(shù)千年來的民主實踐已經(jīng)充分證明，參與民主決策的眾生并不是對于公共事務有著清晰準確全面把握的智者，他們經(jīng)常容易受到一些宣傳口號和錯誤信息甚至謠言的影響，在進行判斷的時候受到局限。這種影響和局限會使得多數(shù)人作出的決策并不一定是最理性的決策，在很多時候可能會影響少數(shù)人的正當合法權益。因而，在一個健全的社會中，必須確定民主和基本人權之間的約束關系，即基本人權是民主的當然前提和不可破壞的基礎。如果破壞了基本人權的基礎，就很可能導致以民主的方式減少參與決策的民眾數(shù)量，從而從根本上侵蝕和破壞民主。
第四，公眾的認知與科學的判斷和技術的可行性之間的平衡。民主過程作為公眾參與、公眾決策、公眾監(jiān)督的進程，在很大程度上代表了一個社會的公共認知水平和判斷能力，這種認知水平和判斷能力顯然會和專業(yè)前沿最高水平有較大距離。民主要想有效地發(fā)揮作用，需要將科學調(diào)查和專業(yè)的研究作為前置程序。例如，在社會發(fā)展領域和公共健康、糧食安全、生態(tài)安全等各種較為專業(yè)的方向，公眾是很難對于直接相關的問題直接給出明確判斷的。只有專業(yè)人士提供了較為明晰的、客觀中立的解釋，才有可能使公眾作出基礎扎實的判斷。因而，在一個給定的問題上，完全交由民眾按照自己的知識去判斷，就容易出現(xiàn)偏差，甚至給出完全錯誤的方向和措施。為了避免這種決策失誤和規(guī)劃錯誤所造成的勞民傷財，甚至直接危害社會進程的結果，就需要科學技術方面的專家及其他相關領域的專業(yè)人士在民主商討和決策之前做充分的調(diào)查研究，給出符合時代科學技術最新認識狀況的分析論斷，客觀理性地預判不同的決策可能導致不同的后果，明確指出達到目標所要采取的手段，以及相關手段需要耗費的經(jīng)濟社會成本，列出民主選擇的幾種可能方案及其隱含的社會意義，而后請民眾按照他們所認同的社會價值進行選擇、進入表決、作出決策。只有民眾從專業(yè)的角度獲知更為全面均衡的信息，才能夠避免被誤導，才能最大限度地作出公正、穩(wěn)妥、科學、合理的決策。
第五，信息透明和國家與社會重大事項保密之間的平衡。雖然我們經(jīng)常認為對于社會公共事務盡量的公開和透明是現(xiàn)代社會的進步特征，但是，在一些重大領域，涉及國家社會整體安全的關鍵事項，往往需要保密。在很多時候，一些事務，特別是涉及國家重大安全發(fā)展領域的軍事問題、外交問題，無法通過信息全部透明的方式來決策。因為只有在保密的情況下所作出的決策，才能夠達到震懾對手或敵方，或者避免一項重大決策在公眾議論時被誤傳、形成輿情混亂或導致民心不穩(wěn)、社會動蕩的結果。這就意味著，在一些重大關鍵決策上，必須認可專業(yè)人員的知識和決斷力，而不能要求所有的成員都參與決策，那樣只會帶來負面的影響。在這種情況下，就必須堅定民主的范圍，也就是針對社會常態(tài)，常規(guī)的國家社會發(fā)展方向、發(fā)展步調(diào)、發(fā)展重點等問題，倡導民眾多多參與討論。與此同時，針對社會發(fā)展中出現(xiàn)的不良傾向、不良作風，特別是某些政府懶政行為、怠于精準管理，采取一刀切的方式，僅僅顧全管理的便利性卻不顧民眾生活基本需求的問題，發(fā)揮群眾監(jiān)督和反映問題的各種渠道功能，保證治理的妥當秩序。
第六，民眾表意與決策效率之間的平衡。民眾在社會公共管理事務中表達自己的立場，坦陳各方主張，參與社會決策，在很大程度上可以使得民眾的心理得到積極肯定，從而獲得管理參與的榮譽感和自豪感，形成社會主人公的思想狀態(tài)；但與此同時，參與社會管理的過程，也會降低社會管理運行的效率。例如在出現(xiàn)風險、困難、問題之后，商討如何解決的時候，只有那些具有豐富經(jīng)驗的治理者才有可能提出有益的建議，更多人提出的可能僅僅是原則性的模糊的主張，或者補充性的修正性的建議。在這種情況下，就必須高度重視前期醞釀和準備，由在治理領域具有經(jīng)驗的人員提出解決的初步方案，而不是在毫無方向、目標和規(guī)劃建議的階段投入民主討論。那樣不僅會大量消耗公共資源，而且很可能無法提出有效的解決方案。
由前述約束條件可知，民主不應當在社會上孤立存在，而必須與其他制度設計有效配合。有限事項、代議決策、科學前置、人權前置，是現(xiàn)代民主有效落實并且發(fā)揮作用的重要約束條件。中肯而公允地評價，民主既不是解決一切經(jīng)濟政治社會問題的萬靈藥，也不是必然會導致選人不當、治理效率低下，乃至多數(shù)人暴政的壞制度。對于民主需要多維度細致周密的觀察，既不過于樂觀，也不過于悲觀；既不過于褒獎，也不過于貶低。
四、中國全過程民主的人權融入
民主和人權是人類社會發(fā)展進步所探索出來的重要概念。從基本意義指向上講，人權就是人的權利，即人在社會上生存和發(fā)展所要求的最基本的權利。民主是民眾在政治生活中所具有的表達自己的意見和參與決策的權利。進而，在國家和國際的制度建構領域，人權是那些規(guī)定承認保護和救濟人們基本權利主張的安排；民主是實現(xiàn)人參與決策和表達意見的制度安排。將這兩個概念的最核心內(nèi)涵厘清之后，可以發(fā)現(xiàn)二者存在著深刻而復雜的關聯(lián)，這種關聯(lián)在中國體現(xiàn)得非常明顯。
(一)中國民主發(fā)展的歷史與現(xiàn)實
新中國從半殖民地的歷史中走來。在中國共產(chǎn)黨領導中國人民建立起人民當家作主的制度之前，中國對于良好的政治制度也進行過一系列的探索，只是都沒有取得成功。晚清洋務運動、戊戌變法和清末新政都以失敗告終；辛亥革命勝利的果實也被竊?。槐毖笳畷r期呈現(xiàn)了政治上的亂象；南京國民政府時期形式上統(tǒng)一了中國，但政府代表的是大地主階級和買辦資產(chǎn)階級的利益，對于廣大無產(chǎn)階級、農(nóng)民階級、小資產(chǎn)階級以及其他社會進步人士則采取壓迫、奴役、剝削的制度，民族解放、國家獨立、人民幸福的問題無法得到解決。
中國的馬克思主義者不僅豐富了馬克思主義的民主觀念，并且從早期就開始實踐中國式的民主。例如，在20世紀20年代出現(xiàn)了工農(nóng)代表，20世紀30年代的中華蘇維埃出現(xiàn)了工農(nóng)兵代表大會，是中國共產(chǎn)黨選舉民主較早的表現(xiàn)形式。而在延安時期，中國共產(chǎn)黨在陜甘寧革命根據(jù)地采取三三制原則，建立了參議會的政權組織形式。20世紀40年代，隨著中國共產(chǎn)黨在全國獲得政權的地方日益增加，人民代表會議成為中國選舉民主的主要方式。當前，人大的選舉民主不僅構成了當代中國的民族特色，而且形成了較為穩(wěn)定的制度?；鶎拥倪x舉民主也有聲有色地發(fā)展，黨內(nèi)的選舉民主更是彰顯出了活力，對全面從嚴治黨和堅持黨的領導具有積極推動的作用。
改革開放40多年來，特別是黨的十八大以來，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政治發(fā)展道路越走越寬廣，人民當家作主的制度保障越來越健全，社會主義民主的優(yōu)越性被更加充分地展示出來。發(fā)展社會主義民主政治，要求堅持走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政治的發(fā)展道路，同時用制度體系保證人民當家作主，如推動協(xié)商民主廣泛、多層制度化發(fā)展，全面貫徹黨的民族政策、宗教政策，鞏固和發(fā)展最廣泛的愛國統(tǒng)一戰(zhàn)線。小康社會的目標在于全面發(fā)展，高質量發(fā)展要求解決好人民群眾普遍關心的突出問題，增強發(fā)展共享性和協(xié)調(diào)性。
回顧中國民主發(fā)展的歷史，就不難發(fā)現(xiàn)，當代中國所存在的民主宏觀框架，并不是最初設計的，而是隨著時代的發(fā)展逐漸形成的。除了全國中央級別的立法，地方民主也越來越明顯地體現(xiàn)在中國治理的框架結構之中，而且為中國政治制度的完善作出了重要的貢獻。無論是人民代表大會自身民主的內(nèi)容與實施方法，還是人民代表大會與政治協(xié)商會議之間的關系，無論是全國上下立法程序、法律監(jiān)督與行政監(jiān)督的模式，還是地方基層的民主選舉方法，都是在實踐中探索成熟的。這種逐漸探索的路徑，好處就在于更能凸顯現(xiàn)實的需求，更多蘊含著人們在實踐過程中所探索出來的智慧。因此，它是一個漸進性發(fā)展的民主體制，也是一個有活力的民主體制。俞可平認為，中國的政治改革是增量漸進性的改革，首要的目標是發(fā)展民主。故而增量政治改革首先體現(xiàn)為增量民主。確保民主進程中的帕累托最優(yōu)，通過一系列的制度創(chuàng)新持續(xù)推進中國的民主進程，最終實現(xiàn)善政的政治理想。從效果上看，中國提出“全過程人民民主”這樣一個術語，一方面有利于承遞以往人民民主的思想觀念和理論基礎，另一方面也有助于與既有的理論，特別是西方的民主理論進行區(qū)分，尤其避免西方的政客或學者以西方的經(jīng)驗為立場和標準來衡量中國的民主，對中國民主的各項因素和程序指摘和批評，提出諸多缺乏建設性的觀點?？梢哉f，全過程人民民主這一新的術語是為了避免無謂的爭論和指責而形成的具有中國氣象的政治理念。
(二)中國民主的執(zhí)政體系基礎
中國執(zhí)政體系與人民的關系是理解中國民主的基礎。中國共產(chǎn)黨從人民中走來，依靠人民發(fā)展壯大，歷來有著深厚的人民情懷，愿意為人民造福。關于中國共產(chǎn)黨中國政府與人民的關系可以理出如下四個維度。
第一，中國共產(chǎn)黨和中國政府的成員都是人民的一部分。人民性是馬克思主義最鮮明的品格，人民立場是馬克思主義政黨的根本政治立場。中國共產(chǎn)黨除了國家民族人民的利益，沒有任何自己的特殊利益。不謀私利才能謀根本、謀大利，才能從黨的性質和根本宗旨出發(fā)，從人民根本利益出發(fā)，檢視自己，才能不掩飾缺點，不回避問題，不文過飾非，有缺點克服缺點，有問題解決問題，有錯誤承認并糾正錯誤。中國共產(chǎn)黨來自人民，根基和血脈在人民，為人民而生，因人民而興，始終同人民在一起，為人民利益而奮斗，是中國共產(chǎn)黨立黨興黨強黨的根本出發(fā)點和落腳點。他們并不是人民的對立面，也不是超越人民或者遠離人民的小團體，他們直接來自人民，并且沒有演化成一個孤立的利益集團。
第二，中國共產(chǎn)黨的機構和中國政府的機構是在人民的推舉、監(jiān)督之下建立和完善的。也就是說，中國共產(chǎn)黨和政府的重要人選、基本運行機制都來自人民的擁護和智慧。堅持和保證人民當家作主意味著堅持國家一切權力屬于人民，堅持人民的主體地位，支持和保證人民通過人民代表大會制度等一系列的民主制度體系行使國家權力。
第三，中國共產(chǎn)黨和中國政府所采取的一系列政治方針策略和措施都是為了人民的利益而采取的。中國共產(chǎn)黨一經(jīng)誕生，就把為中國人民謀幸福，為中華民族謀復興，確立為自己的初心使命。黨團結帶領中國人民，書寫了中華民族幾千年歷史上最輝煌的史詩。既然中國共產(chǎn)黨和中國政府不是一個外在于人民的利益集團，就不應當也不可能形成謀取小團體私利的規(guī)范組織和運行程序，就必然要求表達民眾的關切，以民眾的美好生活為目標，以各種創(chuàng)新的手段，去實現(xiàn)人民的美好生活。
第四，中國共產(chǎn)黨和政府的策略以人民的受益和滿意作為檢驗尺度。中國的執(zhí)政黨中國政策與法律制度實施的目標并不是單純的為了數(shù)字或者某些抽象的指標，而是人民群眾的真實感受。因而，無論是扶貧攻堅還是疫情治理，中國都高度重視人民群眾的感受和反映。因為疫情治理而使得民眾的生活受到負面影響，對相關領導干部免職，在中國屢見不鮮，而這種情況在國外很少出現(xiàn)。這就說明中國政府對于民眾的呼聲、民眾的感受、民眾的體驗高度重視，而很多西方國家在這一方面可能就具有一種麻木的心態(tài)，自認為是具有不可置疑的合法性的，由此造成的治理上的粗疏大意和盲目自負。中國執(zhí)政黨執(zhí)政者的小心謹慎態(tài)度是國家治理始終保持正確軌道并且不斷完善的思想基礎。
(三)“民主人權”良性嵌入的治理體系
中國共產(chǎn)黨所領導的中國民主走出了一條以人權為母題、以人權為基礎、以人權為目標、以人權為約束、以人權為尺度的道路。民主和人權有機、系統(tǒng)、深度融合，形成中國特色人權實踐的重要方面，也成為中國民主制度的重要特征。
1.中國民主制度以人權為母題，主要表現(xiàn)為民主被視為一種人權而存在
民主屬于一種重要的權利，作為人權的一個表現(xiàn)形式而被列于人權譜系之中。作為一種政治架構，民主的精髓在于讓民眾有機會表達自己的觀點，讓民眾有機會參與決策。表達觀點的方式可以多種多樣，無論是公民會議、代表會議上的表達，還是街頭巷尾的議論、報紙電視網(wǎng)絡媒體的表達都可以視為公民意見表達的方式。這種渠道既可以是官方的，也可以是私人的。給人以表達觀點的機會，是一種重要的獲得意見的渠道，也是滿足人民權利的模式，更是提升治理的信賴與溝通程度、降低治理的內(nèi)在與外在壓力的主要途徑。所以，表達是民主的一種重要方式，也是人們所擁有的一種重要權利。與此同時，對于政治決策的參與也是一種重要的權利。這種參政的方式一樣是多元化的，既可以是直接投票，也可以是間接投票；既可以是會議上的表決，也可以是一個選舉季的選舉程序。無論如何只要決策過程體現(xiàn)了人們的意志，此種參與過程就應當被視為民主。
民主作為一種權利，不僅體現(xiàn)為參與者對于公共事務的進程和結果有一定的掌控力，更主要的是基于這種參與過程而出現(xiàn)的心理上的獲得感和滿足感。通過參與公共事務，人們拓展了自身的知識和視野，對于集體事務的方向和步調(diào)有了更加明晰的了解、參與和決定的機會。而且，在參與公共事務的過程中人們提升了自身的作用認知，提升了個體為集體作出貢獻的觀念和意識。在個人心理需求層次的意義上，其比個人安全和存續(xù)更高位階地實現(xiàn)了自身的價值，體現(xiàn)了自身的意義。這種心理上的融入是個人權利相當重要的一個方面。盡管在相當長的時間里，都不存在關于民主的權利，但是隨著社會的發(fā)展，隨著人們對于良好政治體制越來越多地達成共識，民主成了現(xiàn)代社會不可或缺的組成部分。在一個政治社會發(fā)展相對成熟的體系中，民主會成為人們所主張的一種基本人權。但是，民主權利只是基本人權譜系中的一個部分，既不代表它必然是最重要的人權，更不代表它是其他人權的前提基礎和條件。在不同的社會里，民主權利在人權中的地位不同。在那些經(jīng)濟欠發(fā)達的國家和地區(qū)，民主可能并非最關鍵和最重要的權利。設法讓人們能夠吃飽穿暖、維護基本的生命安全是進一步推進社會民主的前提；而對那些社會已經(jīng)基本穩(wěn)定的國家和地區(qū)而言，民主就顯得必要和重要。
2.中國民主制度以人權為基礎，主要表現(xiàn)為領導機構和領導人都來自人民
中國的政治官員既不是一個與人民相對立的社會階層，也不是一個游離于人民群眾之外的利益群體，而是一個從人民中走出、在人民中遴選而來的代表群體。當代中國，特別強調(diào)堅持中國共產(chǎn)黨領導，這是保證中國人民實現(xiàn)當家作主的制度基礎和領導前提。黨在民主的過程中形成關于國家發(fā)展重大事項的主張，負責向包括人民代表大會在內(nèi)的立法機關、權力機關推薦人選，成為國家政權機關的領導人員；并且通過政權機關實施對國家和社會的領導，運用民主集中制原則維護黨和國家權威。他們沒有超越人民的利益訴求，不是獨立于人民的利益集團，始終保持與人民同呼吸、共命運。與此同時，他們也是通過層層考試、選舉而成為政府工作人員和政府領導的，以工作能力和工作成績?yōu)闃藴省｜h的領導是發(fā)展社會主義民主的根本，保障人民當家作主是社會主義民主的本質要求，依法治國是人民當家作主的基本方略，這三者的有機統(tǒng)一，為社會主義民主指明了方向，有利于充分發(fā)揮社會主義制度的優(yōu)越性，有利于協(xié)調(diào)各方面的利益關系。協(xié)商民主是中國社會主義民主政治特有的形式。它與中國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密切相關，以近代以來中國政治發(fā)展的現(xiàn)實進程為根源，以中國共產(chǎn)黨領導人民進行革命建設改革的長期實踐為基礎。它體現(xiàn)了新中國成立以后各黨派、各團體、各民族、各階層各界人士在政治制度上的實踐，并且在改革開放以后不斷進行政治體制機制上的創(chuàng)新。
3.中國民主制度以人權為目標，指的是中國在全過程民主的整個過程中所工作的領域、工作的方向，都是提升人民的幸福感
作為人類社會的政治價值，民主并不是國家政府或者個人的最終追求。民主建設應著眼于人民幸福。人類制度建設社會發(fā)展的最終目標是人的自由解放、幸福生活。人權是通向自由生活的制度道路，民主是建設幸福生活的制度架構，這兩個方面的制度建設都是良好治理的一部分，同樣有助于國家的治理能力與治理體系的發(fā)展，但任何一種建設本身都不是目標，而僅僅是手段。如果將民主建設視為一個排他的、唯一的正當目標，則有可能舍本逐末。中國的民主建設，致力于使人民群眾的物質文化生活變得更加美好，努力滿足廣大人民群眾對于美好生活的渴望和追求，促進國家治理提升到一個新的高度，改變經(jīng)濟社會發(fā)展對于給人民群眾滿足基本生活需求不充分、不平衡方面的問題。所有的這些規(guī)劃目標、工作導向都可以被總結和歸納為廣義和深度的人權。這就意味著，不僅民主自身是人民的權利表達方式，民主的目標始終也是更充分、更合理、更順暢地維護人權。作為人類社會的共同價值，民主既不是通向人民幸福的生活的唯一選擇，也沒有給出國家與社會治理的唯一正確答案。故而，民主是善治的一種表現(xiàn)形式，但不是唯一的形式。民主是全人類共同價值之一，民主需要以和平發(fā)展為出發(fā)點，以公平正義為立足點，以實現(xiàn)人的全面自由解放為著眼點，與這個價值體系形成充分的平衡，共同達致善治。
堅持以人民為中心，要求國家建設永遠把人民對美好生活的向往作為奮斗目標，依靠人民創(chuàng)造歷史偉業(yè)，朝著實現(xiàn)全體人民共同富裕不斷邁進。始終保持群眾路線，將群眾路線視為黨的生命線和根本工作路線。這必然意味著，中國共產(chǎn)黨和中國政府的工作要將目標定在人民上，要將工作靠人民完成，要服務于人民的具體生活，凝聚人民的力量。這同樣意味著，中國共產(chǎn)黨的一切民主工作最終都要達到使人民受益、讓人民參與、令人民滿意的結果。
4.中國民主以人權為尺度，意味著在民主的基礎上所構建的國家治理框架和國家治理運行進程都始終著眼于更充分地被民眾所認可
一些西方國家認為民主僅限于選舉，在投票這一刻就用盡了所有的民主權利，此后民主就進入休眠之時，而中國踐行了更為廣闊的民主架構。中國民主始終存在于治國理政基層治理和領域治理的全過程、全環(huán)節(jié)。這種民主顯然更加充分、更加徹底，更能夠體現(xiàn)人民群眾參與政治生活、國家運行、權力監(jiān)督的心理需求，也更能夠有利于社會運行呈現(xiàn)良好的狀態(tài)。正是因為有民主監(jiān)督這樣的過程的存在，尤其是針對作為執(zhí)政黨的中國共產(chǎn)黨，有更加嚴格的巡視監(jiān)督程序，中國的民主結構和民主進程無時無刻不由民眾的滿意度來予以檢驗。民眾不是僅僅限于在媒體上發(fā)發(fā)牢騷，而是有機會改變國家的政治規(guī)劃、政治安排。這就意味著人權構成了民主標定的尺度，人民群眾變成了政府的閱卷人、評分人，執(zhí)政黨和政府必須充分考慮民意，積極應答民眾的生活需求和針對政治、經(jīng)濟、文化各領域的呼聲。
5.中國民主制度以人權為約束，意味著民主要在基本人權的約束之下，確保真實有效，確保理性健康
民主必須受到良性約束，否則很可能產(chǎn)生治理上的困難?，F(xiàn)代社會經(jīng)驗表明，一個以認可和維護基本人權為前提和限制條件的民主才能夠保障社會更加健康，不至于將社會引入混亂。早在20世紀70年代末，鄧小平同志就敏銳地發(fā)現(xiàn)，民主沒有法治的監(jiān)督就可能會走樣，就可能會與民主的初衷背道而馳，就可能使得民主的目標落空。在這種情況下，他積極推進社會主義法律制度的建設，這也是后來建設社會主義法治國家、全面依法治國、建設法治中國的開端和起點。法治之所以可以作為民主的動力，鋪設民主的軌道，其原因就在于法治能夠形成良好的社會秩序基本要求和社會進程基本形式，通過一系列的形式要求和程序要求，使得民主不至于被架空，更能夠避免以民主的方式背離人權。所以，法治是確保民主健康發(fā)展、與人權同向同行、維護最基本人權的重要保障。全面推進依法治國要求將民主制度化、法律化，使制度和法律不因領導人的改變而改變。法治作為治國理政的基本方式，有助于在民主中弘揚法治精神，保證人民平等參與平等發(fā)展的權利，維護社會的公平正義。中國共產(chǎn)黨向人民承諾，“人民對美好生活的向往，就是我們的奮斗目標”，要力戒官僚主義、享樂主義、脫離群眾、貪污腐敗，以“打鐵還需自身硬”的態(tài)度全面從嚴治黨，建設國家。中國共產(chǎn)黨提出，作風建設永遠在路上，黨風廉政建設和反腐斗爭永遠在路上，全面從嚴治黨永遠在路上。這種自我約束、自我反省、自我批評、自我革新的理念和實踐是保證始終尊重保障人權、始終健康促動民主的內(nèi)在條件。
(四)實現(xiàn)“民主人權”的全程融合
全過程人民民主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民主政治發(fā)展的最新成果，是中國共產(chǎn)黨人對民主理論和民主實踐作出的積極探索和重要貢獻，既是對中國人民民主理論和實踐的精辟總結，也是對民主治理空間的拓展。作為公權力與人民權利互動的制度安排，全過程人民民主強調(diào)的是人民廣泛、多方面、多形式的有序參與。它啟發(fā)了我們對人民民主本質要求的新認識，也就是將人民當家作主的要求投射和體現(xiàn)為人民對公共生活的全流程參與。全過程民主的理論與人民民主的基礎性話語相連接，不僅有效地描述了當代中國政治，而且勾勒出中國民主政治區(qū)別于西式民主的顯著特征，具有強化當代中國政治性質和特色的意義。
從《中國的民主》白皮書可以看到，中國的全過程人民民主是在中國共產(chǎn)黨領導下人民主權和民主國家的體現(xiàn)。中國在闡述政治結構的時候，總是把黨的領導、依法治國與人民民主緊密地結合在一起。這既彰顯了中國政治的人民性，也表明了中國民主深刻的人權內(nèi)涵。黨的領導保證了人民民主的人權底色。中國共產(chǎn)黨的定位是“來自人民、為人民而生、因人民而興，必須始終與人民心心相印，與人民同甘共苦，與人民團結奮斗。”黨的領導實質上就是人民代表者的領導，人民利益承載者的領導。中國共產(chǎn)黨的根基在人民，血脈在人民，堅持人民至上，目標是以人民為中心，始終把人民對美好生活的向往作為奮斗目標，黨的群眾路線尊重人民主體地位，不斷滿足人民群眾對美好生活的需要。
《中國的民主》白皮書對于中國民主建設的歷史經(jīng)驗和當代實踐進行了通觀性的闡釋。從制度安排上，分為人民民主專政的國體、人民代表大會制度的政體、中國共產(chǎn)黨領導的多黨合作和政治協(xié)商制度、最廣泛的愛國統(tǒng)一戰(zhàn)線、民族區(qū)域自治制度、基層群眾自治制度六個方面。而在民主運行的環(huán)節(jié)上，中國突出強調(diào)民主選舉、民主協(xié)商、民主決策、民主管理和民主監(jiān)督。從效果上看，中國的民主使得人民享有廣泛的權利，人民的參與范圍和參與事項不斷擴大、國家治理能夠高效運行、社會秩序達致和諧穩(wěn)定、公權力的運用也得到了有效的制約和監(jiān)督。中國的全過程人民民主為人類的民主事業(yè)探索出了新的路徑，走出了一條符合中國歷史、社會、文化環(huán)境民主發(fā)展道路，并在此基礎上推進國際關系的民主化，加強文明的交流互鑒。這份白皮書將中國的人權民主闡述得充分扎實，也為世界理解中國的民主提供了核心與基礎的文本。
相較而言，中國的民主高度注重民眾在決策確立、決策實施、干部選任等各個方面和環(huán)節(jié)的公眾參與，注重公眾提出意見和建議的權利，鼓勵群眾對政策進行監(jiān)督，從而構成了一個全方位表達、參與和監(jiān)督的治理鏈條。盡管這一鏈條在具體運行的過程中還存在著這樣那樣的缺憾和不足，但是中國共產(chǎn)黨和中國政府始終以一種如履薄冰的態(tài)度，面對決策方面的問題，尤其是在全面從嚴治黨的工作框架之下，民主的程序和實體要求比很多西方國家更加嚴格，權利義務和責任的設定更加明晰，這就在很大程度上提升了中國人對于政策未來的信心。人民代表大會作為立法機關，是最充分最全面體現(xiàn)民主的國家機構，無論是在立法環(huán)節(jié)，還是在重大事項決定環(huán)節(jié)，以及民主監(jiān)督環(huán)節(jié)，都體現(xiàn)出人民代表大會所承載的人民主權，也體現(xiàn)了人大代表在履職過程中日漸提升的專業(yè)性。同時，加強人工智能同保障和改善民生的結合，運用人工智能為人民創(chuàng)造美好生活，要堅持以人民為中心的發(fā)展思想，從保障和改善民生為人民創(chuàng)造美好生活的需要出發(fā)，推動人工智能在人們?nèi)粘９ぷ鲗W習生活中的深度運用。
民主的本質在于人類的徹底解放。如同任何國家治理的目標一樣，最終如果不能落到人民的幸福上、不能變成人的滿足體驗，那就等于走錯了方向，僅僅是被空架了的形式。幸福美德和正義具有相互等價的意義。全過程人民民主在價值上建構了中國民主政治的話語權，形成了中國社會對于民主的共識，構建了中國政治學科和法學學科對于中國民主政治探索的范疇闡釋。
五、中國民主實踐的外部反饋
當世界各國對民主產(chǎn)生困惑與迷茫的時候，中國始終堅信、始終堅守民主這一重要的決策原則；當理論界對民主提出各種批判與質疑之時，中國逐漸豐富了具有自身特質的民主思想；當很多國家面臨民眾對政治日益冷漠、民主體系陷入僵局之時，中國積極推進著從基層到中央、從黨內(nèi)到全社會的民主進程；當很多西方國家的政客自視為民主典范，卻將中國看成一個專制國家之時，中國用豐富多樣的民主結構展示著人民當家作主的真義。
(一)歸結公共事務中民主運行的一般理念
基于以上西方理論和實踐界對民主的規(guī)劃，針對中國民主的思想基礎、歷史背景、理論結構、實踐經(jīng)驗所進行的分析，不難得出以下四個最基本的結論。
第一，民主是體現(xiàn)社會責任的途徑，但不是塑造良好政治格局的唯一途徑。從公共事務的角度分析，民主的目標是避免脫離民眾意愿而作出不妥當?shù)臎Q策，避免公共政策在運行的過程中缺乏民眾意愿的評估，避免公共權力在實施的階段蛻變成自利的小集團。而就民主體制的參與者而言，他們在民主進程中所獲得的利益則是政治運行、社會秩序體系所賦予的參與機會，人們在參與公共事務的過程中獲得精神上的滿足，超越了狹隘的生物自我，進入了更有社會責任感的社會自我，從而實現(xiàn)了人的更高層次理想，滿足了自我實現(xiàn)的需求。進而言之，盡管多數(shù)人有機會參與決策、監(jiān)督?jīng)Q策，很可能會避免少數(shù)人以權謀私，或者以自己的意志將事業(yè)帶入歧途，但是是否民眾就能夠代表正確，是非常需要深入考慮與衡量的。因而，必須對宣稱民主能解決一切問題的“唯民主論”持警惕的態(tài)度。
第二，民主自身不能獨立塑造善治，必須在科學、人權、法治的約束下發(fā)揮作用。作為決策過程中重要的參考因素，以及作出決策重要的依據(jù)，民主僅僅代表了民眾的主流意識或者多數(shù)觀點。這種主流意識和多數(shù)觀點是否科學合理，不是靠民主這種形式就能夠判斷的。所以，民主不能排除科學，民主不能遏制最基本的人權。換言之，為了防止多數(shù)人的暴政、多數(shù)人的蠢行，還特別需要對民主設立前置的科學論證程序，以及約束性的人權保護機制。
第三，民主并非只有一種形式，世界各國都有構建自身民主的經(jīng)驗和可能。楊光斌提出，西方的選舉式民主落入了黨爭式民主的陷阱，從而構成了一種無效民主，在世界上遭到了失??；應當超越這種民主形式，采取“可治理的民主”方式，中國民主就是可治理民主的一種形式。在亞里士多德撰述《政治學》時代，觀察的對象只有規(guī)模很小的希臘城邦。希臘的民主并不保證適合于現(xiàn)代的大規(guī)模復雜運行的國家。在西方廣泛推行民主的過程中，也逐漸形成了不同的民主方式。所以，托克維爾在《論美國的民主》一書中，明確表示美國的民主并非所有民主的典范，只是適合美國國情的一種民主方式。而今，美國經(jīng)歷了數(shù)百年的變遷，民主實踐有諸多變化，理論的追問也從未停滯。在中國共產(chǎn)黨100年的成長進程中，秉承著發(fā)揚民主、健全民主的理念去推進從基層到中央的政治結構與進程，甚至為了實現(xiàn)民主的積極作用而不斷求索，不僅在實踐中完善了中國的治理程序，而且在為中國而謀劃民主的過程中，也改進了世界民主的譜系、內(nèi)容和實現(xiàn)方式。從中國社會發(fā)展自身的格局看，中國政府在推動民主、為公眾提供表達自己的意見、參與國家治理、監(jiān)督國家行政過程和政策實施的渠道方面秉持著一種真誠的態(tài)度，也努力積極將這種理念和愿望轉化成真實的行動和客觀上的社會秩序。這就使得中國的民主在中國的政治經(jīng)濟社會文化條件之下不斷的良性改進，并且深入嘗試、反復檢驗，在過程和結果、主觀和客觀等不同的維度展現(xiàn)出對于民主的追求。從這個意義上看，中國的民主走在了健康良性可持續(xù)發(fā)展的道路上。有可能為將中國建設成一個更加繁榮富強的國家作出更大的貢獻。
第四，民主不應被用作打擊異己的手段。以民主作為判斷國家體系正誤的標準，以一種民主安排作為打壓其他民主安排的工具，本質上不僅無助于民主制度的探索和完善，而且違反了國際社會的民主，是強權政治的表現(xiàn)?；谶@個認識，將直選、普選作為民主的唯一方式，認為此外就不是民主，是魯莽甚至錯誤的。西方國家在民主方面獲得的成就絕不比所遇到的問題產(chǎn)生的困難更多。這種片面的認識與態(tài)度以及雙重標準的做法無益于實現(xiàn)和推進全球的合作善治，并且很有可能影響國際秩序的和平安全。馬克思在《黑格爾法哲學批判導言》中說道，理論在一個國家的實現(xiàn)程度取決于理論滿足這個國家需要的程度，光是思想竭力體現(xiàn)為現(xiàn)實是不夠的，現(xiàn)實本身應當力求趨向思想。列寧指出，專政并不能被理解為“廢除一切民主自由和民主保障”，不能被視為“恣意橫行”、“濫用權力以謀專政者個人利益”。民主的各種形式之間，也應當各美其美，美美與共。當今世界正經(jīng)歷百年未有之大變局，制度競爭是綜合國力競爭的重要方面，制度優(yōu)勢是一個國家贏得戰(zhàn)略主動的重要優(yōu)勢。這意味著中國在制度競爭中找到并確立了自身的制度優(yōu)勢，將這種制度優(yōu)勢堅持下去，成為在國際社會中立足、并且穩(wěn)步發(fā)展的重要制度基礎。中國從不自詡為最佳民主的典范，也從來不會用自身的政治制度去打壓其他國家，更不會因為政治治理結構的不同對其他國家予以歧視。從全球政治文明發(fā)展的方向和國際社會秩序的結構看，中國的人權思想與實踐為世界人權文明的多樣化提供了一個有效樣本，證明在非西方的思想理念之下也會產(chǎn)生民主的良好實踐，如果不說是更好的民主實踐的話。同時，不同的民主程序和結構塑造了深度廣度和社會治理面貌存在程序和程度差異的政治社會形態(tài)，這也必然為民主理論、治理理論以及相關實踐的進一步改進完善提供了有益的元素，為全球對話、協(xié)同治理提供了有益的討論基礎。
(二)認清國際社會對中國民主的曲解誤解
如果說在托克維爾的筆下，美國的民主被高度的認可和熱情贊揚，那么在很多西方人的筆下，中國的民主就被廣泛的否定和激烈反對。他們不相信在一個共產(chǎn)黨的國家會建立起深度融合人權的民主；他們不認可在一個走社會主義道路的國家，民主會促進人權進步，成為治理的基調(diào)；他們不認為一個以共產(chǎn)主義為理想的國家，民主治理會與人民幸福、國家強盛能得以有機結合起來。在某些西方人的敘述中，中國是一個一黨專政、獨裁政治的國家體制，執(zhí)政黨沒有民主的意愿，只是謀求自身的利益；民眾也沒有機會表達自身對于國家與政治的關切，僅僅是對于政府進行服從的順民。這種說法如果放在一百多年前描述清政府可能還有些事實依據(jù)，放到20世紀以后覺醒起來的中國人民和代表中國人民的政府、政黨面前就顯得高度背離事實，極其荒謬。雖然在某些具體問題的治理上，不可否認，存在著一些專斷甚至蠻橫的個案，然而，在整個國家的地域范圍和國家發(fā)展的時間范圍之內(nèi)，這些僅僅是非常小的一部分。讓人民有機會表達自己的觀點，參與政治決策，監(jiān)督政府和政黨的行動，是當代社會的主流，是中國在經(jīng)濟和社會發(fā)展過程中保持健康穩(wěn)定不斷進步的基礎。如果沒有這樣的基本決策程序和意見交流渠道，則中國的發(fā)展是難以想象的。
但是，為什么西方政客和不明真相的民眾會認為中國是一個非民主國家？甚至有一些學者會認為，中國還像一百年前那樣缺乏民主，甚至與民主背道而馳？其原因非常簡單：一是對中國的政治結構政治進程不了解，從而在想象中給中國勾畫了一個獨裁專制、對民眾欺壓蠻橫的政府和政府官員的刻板畫像；二是因為從共產(chǎn)主義和共產(chǎn)黨產(chǎn)生之初，西方社會就廣泛存在的對于共產(chǎn)主義意識形態(tài)的恐懼，導致了他們將共產(chǎn)黨、共產(chǎn)黨人臉譜化。對于共產(chǎn)主義和共產(chǎn)黨的恐懼已經(jīng)持續(xù)了一個半世紀有余，究其根本，是由于西方世界對于共產(chǎn)主義觀念存在的恐懼，以及對自身的政治制度與社會形態(tài)的不自信。正是由于這種恐懼和不自信，他們才會近乎瘋狂地對共產(chǎn)主義進行打壓，對于共產(chǎn)主義者進行迫害，對于共產(chǎn)主義的國家進行圍剿甚至顛覆。在消滅不能成功的時候，他們就表現(xiàn)出對共產(chǎn)黨事業(yè)的蔑視：不愿意相信共產(chǎn)黨和共產(chǎn)黨人是通曉事理、熟知社會，對于人類發(fā)展的前景充滿著關切和熱愛的優(yōu)秀人物；他們更愿意將共產(chǎn)黨人想象成一些自私自利、一味追求自身利益和小團體利益的作惡多端者；他們更愿意接受共產(chǎn)黨沒有現(xiàn)代的進步的思想理念，而只是固守傳統(tǒng)，甚至固守邪惡的思想本質。他們更擔心共產(chǎn)黨、共產(chǎn)黨人和共產(chǎn)主義在世界上所影響的范圍越來越大，所以，即便他們了解中國共產(chǎn)黨、中國政府在民主和人權上所取得的重大成績，領導中國人民所作出的巨大努力，特別是共產(chǎn)黨的領導干部所付出的巨大犧牲，他們也不愿意承認這一點。甚至他們會故意隱瞞中國共產(chǎn)黨和中國政府的民主誠意、民主努力、民主成就，不惜遏制自己的良知，呈現(xiàn)出一種蓄意編造謊言的狀態(tài)。
民主在國際政治中的現(xiàn)實主義演繹很可能導致國際社會的分裂甚至對立。很多西方人都將本國或者本文化體系中的民主視為一種理所當然的事實，而不加質疑。民主理論在西方的運行，在很大程度上就是觀察西方的政府運行、應對西方的政治要求而呈現(xiàn)的結果。在西方民主制度發(fā)展的初級階段，顯然既有著良好的愿望，也努力形成一種健全的流程和結構。然而，隨著時代的發(fā)展，民主在運行過程中呈現(xiàn)出了一系列的困境和問題，其中最主要的就是成本較高、效率較低。那些自詡為民主路標的西方國家，認為自由理想已經(jīng)轉化為普通公民的觀念，相信這些觀念可以保障自由。但是，他們早就看到了其民主體系所存在的低效境況，并且嘲諷其“議會的主要功能之一就是阻止事情辦成”。在某些時候民眾參與的熱情和質量都值得憂慮，在這種情況下，民主在多大程度上能夠達到當初的預想，就是一個極為令人憂慮的問題。因而，西方國家將民主的要求降低，將民主豐富的內(nèi)涵逐漸剝離，最后只剩下選舉。很多時候，西方的民主采取一種類似于一次性買斷的方式，切除了民眾深度長期參與的機會，仿佛通過投票選舉出領導人就已經(jīng)用盡了民主的所有成本。但事實上，民主應當是一個“非買斷”的行為，也就是在選出代表和領導人之后，民眾仍然應當有機會監(jiān)督這些領導人的行為，有機會對于國家政策的基本方向進行探討，分析妥當?shù)闹卫沓绦蚝椭卫矸妒?。特別是在理論的最淺層、人民群眾接受最多的部分，西方的民主理論在很大程度上成為西方意識形態(tài)的典型表現(xiàn)。民主的復雜理論問題被簡約成投票選舉領導人和代表，這種簡約化的理解雖然在一定程度上有助于人們避免對民主的復雜爭論，但在另外的意義上使得民主本來應當具有的復雜含義消失，使民主的概念成了一個簡單的尺度。在全球層面，為了國家治理和全球治理的健康發(fā)展，必須防范民主在國際關系中的政治化。
(三)促進政治文明一部分的民主多樣探求
民主是文明的一種表現(xiàn)形式。如同人權具有觀念和實踐的多樣性一樣，民主作為文明形式，遵循著多樣性的基本規(guī)律，建立在多種嘗試的基礎之上，顯示著多樣性的各項特征。忽視民主的多樣性，以某一種民主的實踐探索、結構模式作為世界各國都必須共同認可和遵循的唯一準則，既不符合民主自身的目標，也不符合民主運行所必然包含的價值。西方民主的信用并非完美無缺，信心無法特別充分，信念也就不能十足堅定。有些西方國家自詡為民主國家，并且給與之制度不同的國家戴上不民主的帽子，對這些國家妄加批評指責，甚至試圖以民主為名遏制那些他們所不支持不認可的國家。從民主制度的實際運行上看，這種態(tài)度缺乏最起碼的實證支撐。但是，在現(xiàn)實主義國際關系理論的主導下，民主理論被利用為西方政治的旗幟與標志，成為黨同伐異、打擊異己，甚至粗暴打擊的棍棒，淪落為排除反對者的思想工具。在國際關系領域提出的“民主和平論”，與其說是一種對現(xiàn)實的歸納和總結，即試圖表示民主的國家之間不會發(fā)生戰(zhàn)爭，不如說是對排除異己的觀念與行為方式的一種辯護，也就是不在他們所認可的民主國家之間掀起斗爭和沖突，卻不妨礙他們對其所認定的“專制國家”進行打擊和遏制，直至武裝干涉發(fā)動戰(zhàn)爭。用一種千瘡百孔、飽受苛責，甚至自身都缺乏充分制度說服力的制度安排作為攻擊其他國家的武器，其實大可不必。民主的評判標準既在于過程的嚴謹性，也在于結果的正當性。在很大程度上，一個政治結構是否做出了正確的決策，是否有利于國計民生，是否有利于經(jīng)濟發(fā)展，就是判斷民主是否有效的重要標準。西方以選舉為主要形式的間接民主本質上是對民主的曲解和矮化。源遠流長的人民主權被置換成人民的選舉權，顛倒了人民主權與選舉的次序，把選舉上升成為對政體的認識。這種“純粹民主”是自由主義者用來愚弄無產(chǎn)階級的謊話。故而，以直接民主、全民普選為正道，視間接民主、逐級選舉為邪路，既沒有理論邏輯上的正當性，也沒有歷史經(jīng)驗上的說服力。
與此同時，中國主張在國際關系中推進民主化，一方面維護世界文明的多樣性，另一方面倡導國際社會大家庭中的所有成員平等相待，保障各國平等的發(fā)展權，尊重各國人民自主選擇社會制度和發(fā)展道路的權利與各國交流對話，反對各種形式的霸權主義，促動世界各國人民共同參與全球事務的管理推進全球發(fā)展。民主的靈魂無非是讓民眾有表達自己觀點的權利，有對決策提出自己意見和表明自己立場的權利。但民主的最終表現(xiàn)是多數(shù)決。以什么樣的方式最終呈現(xiàn)出這種多數(shù)決，存在著不同制度安排的可能。以一種選擇方式作為唯一正確的版本，將其他的選擇設計都為錯誤，甚至罪惡，否定其他各種選擇方式的正當性，是不合理、不公正，甚至是魯莽的；不寬容、不開放的民主和人權理念有可能導致霸權。片面強調(diào)一種民主實踐的正當性和唯一正確性僅僅表征了思想觀念上的偏執(zhí)、文化上的自我中心、文明上的不寬容、政治上的大國沙文主義，這種觀點和態(tài)度必然會導致國際關系走入歧途，對社會帶來負面后果。實踐證明，正如不民主的社會政治體制會侵犯人權一樣，未能很好運行的民主、未能受到妥善監(jiān)督的民主一樣會侵犯人權，甚至會以民主之名制造動蕩、煽動暴亂，對人權造成更大的傷害。
六、結論
中國的全過程人民民主采用人權深度融合的理念認知、制度設計與政治實踐，構建起了公共事務治理的新局面。民主是人們塑造和保持社會秩序、形成和完善社會格局的制度構建。中國的民主是全球民主理論建構和實踐探索的一個部分，也是民主這種治理方式在人類社會具體運行的一種模式。中國的民主在中國社會文化語境之中不斷演進、發(fā)展、變革，努力體現(xiàn)人民作為國家主體和國家權力享有者的特色，同時彰顯出中國政治歷史民族精神的印記。在西方國家的懷疑和批評中，中國的民主以真誠的態(tài)度、扎實的作風、小心謹慎的穩(wěn)健勢頭，不斷向前發(fā)展。
民主沒有最好，只有更好。當前中國政府和中國執(zhí)政黨謙和審慎的態(tài)度，是民主得以健康發(fā)展的重要條件，也是避免民主走向崩潰的重要保障。民主沒有完成時，只有進行時。必須毫無停歇、從無懈怠地在國家治理公共事務管理的過程中不斷改進，民主的格局和面貌才能夠使民主真正地發(fā)揮作用。中國秉持著持續(xù)改進、系統(tǒng)完善和適應性變革的觀念，使得民主建設不斷邁上新的臺階。民主的目標是人民對于國家事務的真正治理，而國家事務治理的目標是使民眾真正享受到良好政策法律及其運行的優(yōu)勢。故而，改善民主、提升治理能力，本質上是以民眾的體驗為標尺、以民眾的態(tài)度為檢驗準則的。中國的民主狀況與成就，盡管面臨著很多西方國家的否定和質疑，但沒有任何理由缺乏制度自信，正需要在社會建設的新時代昂首闊步，為建設一個富強民主文明和諧美麗的偉大中國貢獻制度的力量?！ ?br />
（何志鵬，吉林大學人權研究中心執(zhí)行主任，吉林大學法學院教授、院長，法學博士。）
Abstract：China’s democracy is one of the distinctive features of contemporary Chinese political and social governance.Based on the practical explorations and theoretical conclusions of countries around the world，China has established a democratic system that conforms to its national conditions by combining its historical and cultural traditions with its political and social conditions.The distinctive features of the system include the extensive and in-depth participation of the people，especially the people basis of the CPC as the ruling party on an organizational level，and also include the expression of public opinion in practice，especially the supervision of public affairs by the people，demonstrating in-depth integration of democracy with human rights.This democratic concept and practice integrating human rights deeply enrich the ideological and theoretical system and institutional system of human rights and democracy in the world，and also contribute to the successful exploration of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democracy and human rights as well as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democracy and good governance to a great extent.International doubts of and even suppression of such explorations are not aimed at promoting democracy and human rights but more of a malicious boycott out of political realism.To truly achieve better world order and improve global governance，we should advocate and promote the diversity of democratic civilizations.
Keywords：Democracy；China；Human Rights；Whole-process People’s Democracy；Integration of Human Rights
(責任編輯葉傳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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